当然,有人陷害李神符的可能性也不小。
李君羡一阵心惊肉跳,这件事很明显背后有人主使,敢用一个君王世子的性命去推动一场阴谋,必然所图甚大,一旦深挖下去搞不好就要带连出一大串……
尤为重要的是,陛下似乎意有所指?
否则何以决心一查到底?
如果当真如此,就说明陛下其实已经有所怀疑……
李君羡不敢想下去,恭声道:“陛下放心,末将定尽力而为。”
李承乾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语气幽幽:“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做到。”…。。
李君羡:“喏。”
“行了,下去办事吧。”李承乾摆摆手,而后又补充一句:“朕知道你心中顾虑,不过大可放心,朕固然比不得太宗皇帝胸襟如海却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小人,断然做不出卸磨杀驴
那等事,只要你始终效忠于朕,朕定然给你一个下场。”
李君羡再度单膝跪地,感激涕零:“陛下仁厚,末将之福气也,末将不去想将来、只着眼当下,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帝国!”他这种人就是帝王的夜壶,需要的时候不可或缺、不需要的时候万般嫌弃,所以自古以来似他这等帝王爪牙得势之时荣宠不尽、红极一时,失势之时则弃若
敝履、不屑一顾,一旦没用了便会被帝王推出去承担朝臣以及天下人之怒火——坏事都是这厮干的,与朕无关,现在朕将他杀了给大家出出气……
只不过他外露的神情很是感激涕零,心里却不以为然。类似的承诺李承乾已经给过好几次,但却没有一次让李君羡信以为真,承诺这种东西是要看谁的的,如果是威严霸气、不可一世的李二陛下,只要有一个字
李君羡都信,可对于李承乾他却要有所保留。
或许这一刻李承乾心里的确如此想,但时过境迁是否还能坚守本心?
李君羡对李承乾没信心。
自武德殿出来时已经日坠西山,偌大的太极宫内殿宇林立、宫墙高耸将最后一点光明遮挡,巨大的阴影将整座宫苑笼罩其中,充满一种阴森萧然之感。
所幸宫里的宫女、内侍已经开始将一盏盏灯笼点燃,橘黄色的光焰在宫阙内次第亮起,驱散了黑暗。李君羡一路抵达玄武门下,给守城的兵卒递上印绶令牌这才从一侧的小门出了宫城,刚刚出了城外,便见到玄武门守备王方翼带着一队骑兵正好回城走个碰
面,王方翼远远的便勒挺战马翻身下马,笑着上前拱手施礼:“原来是李将军,真巧啊,末将得了两只麂子正打算好好整治一下,要不要一起小酌两杯?”
李君羡刚刚上马,只得又再度下马,还礼笑道:“倒是真想喝两杯,只不过杂务缠身,今晚怕是要熬个通宵了,恕罪恕罪。”
看着眼前这个阳光英挺的少年将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介安西军的斥候短短几年时间内成长为玄武门守备已是不易,却还能在骤登高位之后保持谦逊开朗,更是百中无一,只要房俊不倒台,这个王方翼将来的
成就最低也得是一方镇守,甚至十六卫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触碰……
话说从房俊麾下走出来的将领如今皆受重用,各个都在重要职位,长安内外、关中上下、甚至边陲重地、大洋之上……不去思量也就罢了,细思极恐。王方翼一脸惋惜之色:“你我二人比邻而居,时常碰面却从不曾小酌两杯亲近亲近,实在是非常期待啊。不过公务要紧,李将军又是陛下的心腹之臣,寻常事
务必定非同凡响万万耽搁不得。”李君羡心里一动,故作无意道:“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是李景淑之死,虽然三法司已然定罪结案但陛下觉得其中有些地方含糊其辞、不够精准,故
而命我仔细甄别一下,到底是皇命,不敢懈怠。”
“那末将可不敢耽搁您办差,您请。”
“再会!”
李君羡翻身上马,直奔“百骑司”驻地而去。王方翼看着李君羡疾驰而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按理说身为“百骑司”大统领办理皇帝交待的差事肯定是要保密的,何以对他一个区区玄武门守
备泄露?
难不成大帅与“冲击京兆府”以及“李景淑之死”这件案子有关?
沉吟片刻,王方翼对跟随身边的亲兵部曲警告道:“李将军之言不可有半字泄露出去!违令者军法从事!”
几个亲兵心中一凛:“喏!”
然后王方翼叫过一个心腹校尉,低声叮嘱:“将刚才李将军之言一字不差的告知大帅。”“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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