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泠洗漱好,阿默也从东屋出来了,顶着贺斩同款黑眼圈。
“阿默,你昨夜也去偷人了吗?”宋回泠险些绷不住,这舅甥俩该不会秉烛畅谈了一夜吧?
阿默神色痛苦着抓了抓脑袋,指了指贺斩,咿咿呀呀一通比划:回泠姐姐,这个坏人欺负我!
自从阿默开始动手比划以来,宋回泠越来越猜不透他的想法。
想着昨日贺斩和阿默交流似乎没有障碍,她觉着贺斩应该是能看懂手语的。
于是转身看向正在洗漱的贺斩,问道:“你知道阿默在说什么吗?”
贺斩唇角缓缓一勾,道:“没什么,这小子是在说昨夜将床榻睡垮,连累我一夜无眠,他觉得很过意不去。”
“啊!怎么会这样?”宋回泠差点惊掉下巴,怪不得这两人黑眼圈都这么重呢!
她不敢相信,好好一张床怎么说垮就垮,噔噔噔跑去东屋,推门一看。
好家伙,木块和断裂的床腿东一块西一块的,场面无比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野猪跑进屋来嚯嚯了一圈。
她和杨氏昨夜竟睡得这么死?床都塌成这样了,她们俩人竟然谁也没听见!
屋外。
阿默狠狠瞪着贺斩,拳头捏紧,五指咯咯作响。
贺斩重新换了盆清水,端到阿默面前,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小舅舅,该洗脸了。”
洗脸是吧?
一个念头很快闪过脑海,阿默神色瞬间由阴转晴,微笑着从贺斩手中接过木盆。
他脸上装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倏地,端着木盆的手猛的一紧,面色随之一变,五官狰狞着将木盆里的水朝贺斩泼去。
贺斩似是提前预判了阿默的行径,在水泼来前,轻轻一个侧身避开。
木盆里泼出的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砸到地上,未曾沾湿贺斩半分衣角。
这时,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响起,阿默和贺斩双双回头。
“阿默,你在干什么?”宋回泠已经从东屋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瞧见阿默手上拿了个木盆,似乎是刚倒完水,他面前的地上还湿了一片。
她走过去,接过阿默手中的木盆,面色温柔,但张口却带了几分苦口婆心的教导之意:“阿默,不要的洗脸水要倒进废水缸,待洒扫时取来用,你下次可别这么浪费了,你大外甥挑个水也挺辛苦的。”
阿默眉头紧蹙,疯狂摇头,感觉快要急哭了。
宋回泠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阿默,姐姐不是训你,之前一直没有给你说过是我的错,现在给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贺斩立在一旁,一侧唇角微微上扬,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同时还有些沾沾自喜,还是娘子心疼他。
阿默瞥见贺斩的神情,更是郁闷至极。
蓦地,宋回泠突然扭头看着贺斩,神色严肃,不似面对阿默时那么温柔,沉声呵斥道:“你也是的,阿默不知道,你这个当外甥的也不知道吗?都不知道给舅舅说一声!”
贺斩上扬的唇角一点一点垮了下去,直到嘴角恢复成一条平直的线。
而阿默原本耷拉着的苦瓜脸,也一点一点明媚起来。
笑容从来都不会消失,只会从贺斩的脸上转移到阿默脸上。
宋回泠将木盆挎在腰间,忽然想起什么,对着面前两人比了个嘘声:“我们都小点声,娘还在歇着,她这两日够伤神了,让她再多睡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