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着活呗!”我呲着牙回了一句,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解释道:“我连驾照都没有上哪弄车去?公司的车,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人在外头办事,顺路就过来看看。”
话到这我突然想起时间刚过中午,于是就问道:“你吃饭了吗哥?没吃的话,咱俩出去吃点啊?”
“吃过来的。”周天难回了一句,又看了看面前我家的老房子,问道:“这是你家吧?咱进去整点水喝吧,走了一道还真有点渴,完了咱俩聊会。”
“我这破院子多少年没住过人了,就算有水也没有家伙事,我去街上给你买点吧。”我开口劝了一句。
周天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没事,我用手捧着就喝了,刚好洗把脸收拾收拾。”
见他这么坚持我也没了办法,只好从兜里找到钥匙串把院门上的大铁锁打开。
我家老屋的面积不算太大,小院里算起来只有三间房。正对院门的是两间连在一起的平房,里面有客厅和卧室。左边的偏房同样也是间卧室,对面的右偏房则是厨房,卫生间在左偏房旁边。
“你出来以后没在这住啊?”周天难看着堆满杂物的小院,奇怪的问道。
我看了看周围,解释了一句说:“我在市里租了间房,就在公司附近,平时上下班方便。这老屋我就回来看过一眼,也没收拾也没住人,平时就住后面的李叔过来。”
周天难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我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厨房外的水池旁边拧了下水龙头,自来水顿时‘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你洗洗吧,我把堂屋打开看看,待会咱俩坐着聊会儿。”我说着就开始在钥匙串里找着堂屋的钥匙。
周天难顺手把手提包放在一旁,一边用自来水冲着手一边轻声道:“别折腾了,咱俩站着聊会就行。”
我想了一下也没坚持,靠在一旁掏出烟盒问道:“你啥时候出来的啊?”
“今天凌晨十二点出来的。”周天难用手捧着自来水喝了两口。
我啊了一声,抽出烟叼在嘴里询问道:“出来以后回家了吗?”
“……”周天难接水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面无表情的捧着水洗了把脸,声音沙哑的回道:“回我妈给我写信的地址看了一眼,她改嫁了,呵呵,也挺好。”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只能宽慰道:“其实也不错,最起码有个家了。”
“不说这个了。”周天难停顿了一下,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笑着看向我问:“你出来以后干啥呢?”
我抽出一支烟扔给他,随口扯了个谎道:“也找不到啥好活儿,就在一家销售公司跑跑销售,周六周日的时候去货运站帮人卸卸货,多少的能赚点。”
“还不错,最起码能混上口饭吃。”周天难拿起打火机点着烟,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抽着烟蹲在堂屋门前的台阶上,问道:“你呢哥?现在也出来了,啥打算?”
“暂时还没想好。”周天难抽着烟,眉头拧成了一团,声音沙哑的道:“出来之前我想着无论以后干啥,只要能照看着我妈即便穷点富点我都能接受。最起码,能让我知道自己还有个家,家里还有个老人要照看。谁知道等我出来,我妈已经有了别的家。撑着我的这股劲,一下就散了,呵呵。”
我沉默了片刻,轻声宽慰道:“甭管怎么说先找点活干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呐就是不能闲着。等忙的顾前不顾后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想瞎想都没那功夫。”
“呵呵,你个小崽子想的还挺开。”周天难笑着看向我。
我嘴里叼着烟,模样吊儿郎当的摊着手说;“得亏我想的开,我要想不开几年前就自杀了。说真的哥,和我比起来你算是幸运的。最起码你身边还有个亲人,累的苦的时候心里还能有个人挂念!你再看看我,我有啥?哪天我要是躺在急救室,人医生找他妈家属签字都找不着。”
“……”周天难没吭声,一双剑眉紧锁在一起。片刻后,他抽着烟询问道:“你哥……还没个信啊?”
我摇了摇头,眼神黯淡的回应道:“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死活一个信没有。前段时间我去我妈墓地看了一眼,草都快有我腰高了。”
“唉。”周天难轻叹一声。
“诶,光扯淡了,正事给忘了。”这时,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把烟头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周天难,道:“我出来以后是挣了点钱,但我得还债你也知道,所以我一时半会也凑不出多少钱来,这里有三千,你先拿着用吧。”
闻声周天难顿时愣住,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咋滴?你和你弟还不好意思啊?”没等他开口我就站起身把信封塞到了他手里,笑着把话给堵了过去:“我刚进去的时候要没你在里面照顾,早就不知道被那二赖子祸祸成啥样了。再说了,这么些年你也没少用监币给我开小灶。于情于理我这个当弟弟的在这个时候都该帮帮你。”
“你个小崽子……每次都能把我心窝给暖热。”周天难双眼泛红,咬着牙。
我呲牙笑着说:“那你看,当初在里面的时候那管教老王,多狠的人啊?哪次看见我不笑呵呵的?”
“你要说这个我还真不跟你犟,咱们监就属你最能舔,要不怎么人赐外号沈舔舔呢?”周天难红着眼眶强笑着道。
我顿时闹了个脸红,挺害臊的道:“别瞎扯淡,我人挺好的。”
“哈哈哈。”周天难爽朗的一笑,随后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的捏着信封,语气认真的道:“谢了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