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
我把找东征借来的三千块外加自己兜里的五百块放在一起,随后将一叠现金平整的放在床头柜上。
“哥,你这是……”郑功看着我微微一愣。
我舔着嘴唇,轻声道:“四年前,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你爸帮过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可能会遭很多罪。四年来这事我一直在心里惦记着,一直想过来看看你爸。没想到的是,我人过来了,你爸却见不到我了!”
话到这我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郑安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刚找到工作没多久,兜里也没多少钱。这三千来块还是我东拼西凑借来的!但我平时没什么花销,相比之下你们一家更需要钱。这钱你你拿着给你爸买点营养品,好好补补身子。”
“哥,这钱……我不能要!”郑功咬着嘴唇拿过钱,双手递了过来,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虽然我爸瘫了,我妈走了,但家里还有我,多少的我能挣点,也能负担得起我爸。”
看着郑功的模样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因为我从郑功的身上看到了十七八岁的自己。现在的郑功和四年前的沈楠实在是太像了。
谈论放弃学业没哭、母亲改嫁没流泪的郑功,此时流着泪声音哽咽着抬头对我道:“我没理由拿你的钱,我们现在过的虽然苦了点,但心里没什么负担。这钱要是拿了,就成压力了。哥,心意我们领了,钱你就拿回去吧。”
“总共就这点钱咋还推来推去的呢?”东征扫了我一眼,随即无语的把钱推了过去,话粗理不粗的道:“一家就一个爹,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爹想想吧?钱拿着吧,给你爹吃点好的。想还的话就等有钱了再还,没钱就不还了呗。拿着吧,拿着吧。”
我笑着坚持道:“对,拿着吧。别推来推去的,不太好。”
郑功低头看着手里的现金,沉默了下来。
“我们过来就是想看看你爸,现在看也看了就不多留了,你呆着吧,我们先过去。”我生怕郑功在没完没了的推辞,索性就直接把话堵死。
说完,我就对东征使了个眼色,然后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后,东征呲着大板牙,对林可没皮没脸的道:“事办完了,咱走吧美女。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啊!”
我一阵无语,心想这货兜里拢共就一百多块钱,也不知道他拿啥请人家吃饭。
“不好意思。看着你这张像是月球表面的脸,我吃不下去。”林可噎不死人不开口的道。
我顿时乐了,而东征则摸着自己的脸,道:“你净瞎说,别人都说我长的可像是吴彦祖了呢!”
“你可拉倒吧,吴彦祖要知道你这么说,非得连夜自己给自己毁容不可。”
我翻着白眼一边损着东征一边往楼梯间走。
“哥!”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郑功的声音。
我愣了愣,回头看去。
郑功跑到我身边,咬着牙道:“我们家的情况你知道!这个时候你能借钱给我们,我永远记心里。我给你打了一张欠条,里面有我家的电话。你以后要是用钱你给我打电话,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把钱还给你!”
说着,郑功递给我一张明显刚写好的欠条。
“……”我看着郑功默然无语,片刻后我把欠条接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拿钱给你是不想让你以后为了钱走上歪路,干些犯法的事。人一辈子就这么点时间,你要万一出点事,你爸咋办?欠条我拿着,等你们家情况好点,再说还钱的事吧。”
“这么多年再苦再难我都扛过来了,肯定不会干什么违法的事。”郑功认真的道。
我会心一笑,道:“自己记住自己说的话,别他妈哪天打脸了昂?行了,你回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我送送你们!”郑功抹了抹脸颊,强挤出一抹笑意。
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医院门口郑功才回去。
“这孩子也怪不容易。”东征看着郑功的背影,感叹道。
我轻叹了一口气说:“的确不容易,爹是植物人,妈改嫁了,整个家就靠他自己了。”
“这么小就不读书了,真是太可惜了。”林可摇着头惋惜的道。
我摊了摊手很现实的道:“他肯定比谁都想读书,但没办法啊!他要去读书了,他爹谁来照顾呢?”
林可歪着脑袋,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向东征岔开话题,意有所指的问道:“你哥没啥事儿吧?那边忙完了?”
“没啥事!今中午就回来了,但工作上面的事挺麻烦的,一两句也说不清,明天上班了再说吧。”东征眨了眨眼,刻意把话题避开。
我点点头,道:“行了,没你啥事了,你可以滚回去继续上网去了。”
“上个屁网,小孩才上网!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家里读资治通鉴来着!”东征撇了一眼我身边的林大长腿,顿时来了状态,朗朗上口的吹着牛B:“资治通鉴也快被我读完了,我最近准备再深度翻阅一下新华字典,尽可能的标注出里面的错误部分。”
我看着东征,一脸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