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男女之防这个词吗?”
他近乎涩然地开口,语气像极了她的中文课老师。
她隐约明白是什么意思,却抓不住具体的含义,只得如实地摇头。
“因为你长大了,所以,需要与我保持距离。”
他放低了声音,语气温和地说。
她皱了眉,心口缺了一块似的,呼呼漏着风。
她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蓦地抓住了灵感,问:“是不是因为……那些不好听的话?”
见他抬眉,她匆匆道:“我没有放在心上的,真的。我只知道,我要为你成为一个好骑手,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听……”
“可我要听的。月光。”
他温声打断她,眼神平静,却也透着割舍。
“就算世上每个人都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样的氧气,可他们的世界,还是有不可逆的差别。”
“我和你也是一样的。”
“听到那些话,你会避开。可我会想,让说的人闭嘴,或是,干脆,就让它变成真的。”
看着月光略带惊诧的眼,他低笑一声。
“你愿意吗?”
“……什么?”
“我把你养在家里,你不会再去山光道,或许也不会再去学校。你生活所有的意义,都是围绕着我一个人。我们会上床,做尽情人间的欢愉事,却不会谈及以后。比起竞马,你会更明白什么是情爱,耽溺于此,患得患失,然后,重复一模一样的,又一天。”
他第一次和她说这种生辣不忌的话,听得她耳垂滚烫,又毛骨悚然。
那只熟悉的,捏过她下颌的手,又来到她颊侧,很温柔地包揽住半张脸。
掌心贴着她加上的软肉,她竟动都不敢动。
“巴掌大的小脸,吓成这样。”
原遗山很轻地说着,拇指滑过她的苹果肌,又落在通红的耳垂,轻轻捏了一下。
“还没回答我,愿意吗?”
她像是迟迟开了窍,反问:“为什么……不能有其它选择呢?”
他略感新奇地看了她一会儿,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太危险了。月光。”
他与她,还无法谈论爱情。
他也,不愿谈论。
就好似让一辆平稳在轨数十年的列车,骤然脱轨而行,他从没有设想过,这两个字,会与他有关。
这世上……会有吗?
该有吗?
他困惑地凝视她泛了红的、蒙着水雾的眼。
秋螿一时响,一时静,伴着他的心跳,毫无规律地,提醒他,眼前这个漂亮的小东西,这个策马不输男人的野丫头,很危险。
可惜,他将她带离草原的时候,却没意识到。
或许她现在不明白,可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所有善意——同她保持距离。
她终于在深思熟虑后,给出回答。
“我不愿意。”
如他所料。赛场才是她的归宿。
原遗山松了口气般,却也怅然若失,将手从她颊边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