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要行动,却听左云鹤又吩咐道:“勿要坏了斋内之物。”
“是!”
众人四散,各自寻去。华清斋占地宽广,若要搜满整个斋内,怕是须得数日时间,众人抵达之时,见这番场景,心中早已有数,只是太子之令,还需执行。
左云鹤下马,在云庭的亭台处坐下歇息。西陵城已空,华清斋没理由还有人在,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念及此,他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柴院的后厨内,阿笙等人分别躲在三个后厨堆砌的柴火之下,趁着灯火照不透的屋内暗角隐藏身影。渐渐地便能听见踏行的声音,待脚步声一次次近了又远,众人心如擂鼓。
西陵城那大开的城门,乃至居民户所、茶楼、酒肆,他们一个一个将那些门给砸开,就是为了给进城的铁骑印上“西陵已空”的想法,待到他们看到与西陵城门一样大开的华清斋院门和空旷的云庭之时,他们便会下意识认为“华清斋已空”。
如此,这群人便不会仔细搜遍华清斋每个角落。
在思及藏身之处时,他们亦未去隐世众人所居住的云岚山,也未去裴怀之等先生们居住的东青院,而是选择了文仆们烹食的后厨。
战地之前,谋士大将堪比金银,太子铁骑入了华清斋,便如入宝山,那些在华清斋隐世而居的裴氏门客便是这无上珍宝,会是太子与景王较量的致胜之棋。
果不其然,搜寻的队伍首先便直奔云岚山而去,而后是东青院。太子亦曾为华清斋学子,对这里了若执掌,这两个地方他们此行必去。
前去搜索云岚山和东青院的队伍空手而归,左云鹤坐于亭中暗处,以肘撑着身子,不由长叹了口气。
“看来裴氏早有预料。”
太子不顾皇后安危也要拿下华清斋,如今却扑了空,而帝京那边也失了先机。念及此,左云鹤紧蹙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
“不如我们烧了这园子,也当是替殿下解气。”
夏利川练兵多有匪气,方才说出这话来。
“不可。”左云鹤喝止。
华清斋对裴氏而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太子亦知若要彻底拿下世族的支持,便不能让与裴氏的关系走入绝境,因此临行之前特意吩咐,拿人为主,除此之外,不得动华清斋一砖一瓦。
此时,一马飞踢,赶来急报,太子传唤众人反营。
左云鹤不敢迟疑,立刻翻身上马,带人迅速离开了空寂的华清斋。
待马蹄之声踏风而去,阿笙等人久久不敢离开遮身的柴火,直至下半夜,更深露重,一人不禁打了个喷嚏,众人见无事,方才推开柴火。
阿笙支起身子,得锦瑟扶了一把,下意识便道了句谢,而后微微迟疑,补了一句,“你也活动一下筋骨。”
锦瑟闻此,眼中有喜,而后扶着阿笙往外走去。
束城郊外,邬军军营当中。烛火摇曳,夜风生寒。太子斜坐帐内,睨着今日不请而来之客。此人有大名,若说当世谋士当中,他排得上前五,但多年前为裴氏所收,自此不再出山。
静严依旧穿着他那身清修的服饰,端坐于太子对案,他神色沉静,缓缓开口,“我有一计可助殿下谋定江山,但您要收回前往华清斋的铁骑。”
营帐之外,只见原野辽阔,山风遇阻,有时片刻的计量便足以颠覆一生。
亦如静严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