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面色一顿。
唇边的笑意终于一寸寸凝结。
他声音沙哑,眸若点漆,“那老师…要怎么赎回来?您身上如今可是身无分文!”
“没钱就赚钱嘛。”周庭芳抚掌一笑,“也许挣钱这事对别人来说很难,但是对为师来说,却是天下最简单的事情。”
李观棋眉梢一撩,颇为好奇,“那老师打算怎么挣钱?”
“这个你就别管了。且等着收银子便是。”
刚说这话呢,周庭芳看见李观棋眸色一闪,随后手被他拉住,李观棋拽着她躲到客栈拐角处,并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周庭芳正欲探头去看,哪知脑门却被他的手掌抵住。
周庭芳个子不高,刚到李观棋的下颚。
如此近的距离,周庭芳甚至能感觉到李观棋沉稳有力的心跳。
完了,师徒之爱要变质了。
这么一个胸肌健硕的男子抵着,谁不迷糊?
她周庭芳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那就是……无法抵挡雄厚的胸肌。
李观棋一心观察外面的情况,声音低沉,面露担忧,“老师,在云州追杀过你的那个人又出现了。”
周庭芳一愣。随后转为一喜。
那侍卫出现在这里,那么…沈知和锦屏会不会也在这里?
李观棋察觉周庭芳眉目间的喜色,不由哑然失笑,“老师,您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紧张。”
“乖徒的拳脚不是比他还要厉害几分吗?手下败将,有何惧之?”
李观棋微愣,随后点头一笑,“老师倒是对我颇有信心。如此我就更不能辜负老师。您且等在这里,我现在就去结果了他。”
说罢,李观棋还当真跨步而出,欲追上那侍卫。
“不至于。”周庭芳拉住他,“乖徒你是读书人,可不能整天打打杀杀。你跟我来——”
周庭芳拉着李观棋到了客栈后院。
那是一处不大的院子,旁边便是柴房,中间有一草棚马厩。马槽之中有十几匹高大骏马,此刻正哼哧哈吃的埋头吃食。
周庭芳确信,沈知也在这客栈之中。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庭芳不知为何沈知也会耽误,他们一路上遇到了泥石流,物资几乎全部丧于河底,又靠双脚走到安州,因此才晚了好几日。
可沈知呢?
既然上苍让她在这里遇见了沈知,那么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搭上他们的快船。
“老师在看什么?”李观棋见她目光炯炯的盯着马厩中吃草的马儿,以为她是想念那辆华冠香车,因此笑眯眯道,“老师且再忍忍,学生过几日便想办法弄一辆马车。绝不让老师也这般颠沛流离。”
周庭芳扭头笑,“乖徒可真有孝心。不过你放心,华冠香车会有,漂亮姑娘也会有。等着我大展身手再去骗几个怨种。”
李观棋若有所思。
怨种啊……
能比他还冤吗?
谁也不能抢走他在老师心中第一大怨种的名号。
周小六是在酣睡之中被人摇醒的。
他一睁眼就看见面前杵着一张脸,外面惊雷阵阵,雨声淅淅,吓得他垂死梦中惊坐起,捂着胸口,瞪向来人:“说吧。大半夜的,你又要作什么妖?”
周庭芳举着油灯靠近。
他那张脸惨白惨白的,瞳孔幽幽,暗火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