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心下一动,连忙拨动那根花蕊,果不其然听见“咔嗒”一声轻响,慢慢拔出了一根细长的钥匙。
她立马放入银锁中一试,刚好相配,稍稍一拧,银锁便开了。
“开了开了!姑娘真厉害!”青栀在一旁眉开眼笑地捂嘴欢呼着,“还是姑娘心细如发,赶紧打开看看,姨娘如此大费周章的,也不知在里面放了些什么。”
晚棠抿唇微微一笑,抬手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果然是几本书册,她翻了翻,最下面的那一本书的封页上,赫然写着“五毒经”三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找到了!”晚棠十分欢喜,忍不住翻了几页,看到了一些幼时阿娘曾教过的毒草,心下甚是怀念,指着书册笑道,“青栀你看,这是曼陀罗,这是飞燕草,这里还有夹竹桃,都是阿娘以前教我认过的。”
不过,她越翻越是感到奇怪,这医书的字……怎么和自己平素看的书册上的字,如此不一样?
她虽不算才女,但在沈府重学识的氛围下,自己从小看的书也不少,无论是在书斋买的还是父兄从别处得来的孤本,均是油墨印刷的硬体正楷,但眼下手中的这本《五毒经》,字体遒劲工稳,铁画银钩,是一手极好的严体行楷,看着倒像是……手抄的?
而且,还不是阿娘手抄的,阿娘的字她认识,是清丽婉约的簪花小楷。这医经,看起来似是男子所写。
不过,现下她也没工夫追究这么多,自己想找的书寻到了,当务之急便是好好研读一番,寻些药来做点准备,说不定能在生死关头派上大用场。
青栀看了眼漏刻,现下辰时刚过,还早,便和晚棠招呼了一声,出门去了西市,探探昨日说的那个马贩子的底细。
……
《五毒经》内容深入浅出,并不晦涩,加之阿娘在书中写了一些注释心得,晚棠读起来并不吃力,午时刚过,她已看了大半。
正琢磨着一味药方,青栀从西市回来了,掀开门帘走进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晚棠见青栀一脸不忿,便笑着问:“这是怎的了?”
青栀道:“姑娘,西市那马贩子还在,但这人好生无礼!我不过多问了几句他的来处,他便横眉竖目的,扯着嗓子赶我离开,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依我看,如此没三没四之人,进府里当马奴都不成!”
吐谷浑位处西域,族民游牧而生,性子刚烈爽直,不似大魏人这般含蓄婉约,听青栀的抱怨,晚棠更加觉得这马贩子许是来自吐谷浑,笑道:“好青栀,消消气,吃过午饭,我去西市瞧瞧,会会这马贩子去,能把好脾性的青栀都恼成这样,看看他是怎么个无礼法。”
青栀听罢吃了一惊:“这可使不得!西市鱼龙混杂,万不是姑娘适合去的地方,若是不慎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青栀并未夸大,西市多外邦商贾,三教九流之人都有,她长得这般出挑,到了西市绝对打眼,若生了是非就麻烦了。
晚棠知青栀的担心不无道理,笑着道;“你放心,我戴上帷帽,外人瞧不见我的模样,再说,我们是去正经做生意的,坊市里有西市署管着,生不出大事。我们早去早回,探了虚实马上回来。”
青栀仍是不放心,蹙着眉头还想再说些什么,晚棠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道:“我知你想说什么,吐谷浑人在骑猎上甚有心得,我们既想请人家传授马术,便要拿出诚意,这次秋狩参与的世家公子颇多,便是为了日后说亲考虑,也得好好抓住这次露面的机会不是?”
晚棠知青栀看重她的婚事,只好用这茬来胡诌。
青栀听罢,迟疑了片刻,终是一咬牙,万般无奈的同意了,转身便去收拾出门的一应用具,让门房备马车。
午饭时分,晚棠在谢氏跟前提了出门的事,谢氏一心惦记着儿子今日秋闱散考,没心思管她,随意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