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蕴之从晚棠脸上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稳了稳心神道:“那便多谢沈姑娘大方了,贺某必定珍视爱惜,按时归还。”
“我信大人。”晚棠粲然勾唇,又露出了那个练习了几百遍的笑容。
贺蕴之点了点头,心跳骤然加快,目光似被晚棠的耀眼烫到了一般不敢多瞧,但又总忍不住被她吸引。
二人气氛正逐渐升温之时,宋珩从前院寻了过来,酒宴已开始多时,却不见贺蕴之的身影,他寻了一圈,没想到他竟然跑来这里下棋?
而且,与之对弈的还是一位女郎。
宋珩走近,发现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与贺蕴之对弈的橘粉色身影,恰恰是个熟人,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沈三姑娘。
他挑了挑眉,隔着不远处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此时凉亭中的暧昧旖旎,开口道:“蕴之,前院酒宴已然开始,你的好些同僚正在寻你,想与你喝几杯。”
贺蕴之转头一看,原是好友寻过来了,这才发现四周已无宾客,笑着道:“怪我和沈姑娘下棋忘了时间,我这就过去。”
此时宋珩已走进了凉亭中,晚棠立马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宋珩朝她点了点头,又往棋盘上盯了片刻,抬眸看着晚棠道:“沈姑娘执的是粉子?”
“正是,”不等晚棠回答,贺蕴之迫不及待地回答了好友的问题,兴致勃勃地道,“霁初,这沈姑娘的棋艺不俗,毫不夸张的说,并不在我之下,与之对弈一局收获颇丰,也很是畅快,眼下难得棋逢对手,霁初要不要来上一局?”
宋珩看向自己这个棋痴好友,又看了晚棠一眼,垂眸淡淡道:“不必了,我早已见识过。”
“什么?”宋珩方才说的低沉,贺蕴之当下没听清楚,连忙追问道。
“没什么,”宋珩再次抬头,看向贺蕴之,“我是说,今日我府中办酒,诸事缠身,怕是无暇对弈,下次若有机会,我再来向沈姑娘讨教。”
方才宋珩低低的那一句“早已见识过”,贺蕴之虽没听清楚,但晚棠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宋珩指的是他们在玄通寺第一次相见时,晚棠无意落下一子之事。
不知为何,遇到宋珩的时候,她不是出糗就是闯祸,且宋珩的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明亮摄人,看得人心中发紧,以致她一看到他,就莫名其妙的紧张,方才钓贺蕴之时的从容和心机通通不见,眼下只剩下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的无措。
“我当真是糊涂了,”贺蕴之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笑着道,“都忘了今日是你府中办喜事,定是不得空的。我方才找沈姑娘借了一本棋谱,上面有不少残局妙招,霁初,等过几日你这边忙完了,我再来找你切磋切磋。”
宋珩颔首,转头看向晚棠问道:“我记得母亲之前给沈大人府上是送了帖子的,令堂今日可来赴宴了?”
“承蒙夫人抬举,今日母亲和舍妹都是来了的。”晚棠连忙答道。
“那便好,待会我找人带你去女眷宴席之处,以免像之前那般走散了,迷了路。”宋珩说罢起身,唤来一个婢女,吩咐了几句。
晚棠一听,便想起之前她寻贺蕴之遍寻不到时,四下张望的模样定是让宋珩以为她迷路了,登时感叹宋珩心思细腻,忙起身收拾了棋子,向宋珩和贺蕴之行了万福礼后辞别,跟着婢女往女眷处去。
贺蕴之望着晚棠袅袅离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手指摩挲着棋谱的封皮,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片刻后,也说笑着与宋珩往前院酒宴处去。
……
当日从国公府赴宴回来,晚棠便觉得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
按贺蕴之先前的反应来看,他应是动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