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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我那时便想出手阻止,只是他仗着自己与燕州的豪强地痞有所勾结,并不听我好言相劝,反而要对我动手。”顿了顿他笑了一下:“阿月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救下了我。”
秋月白抿了一口茶:“举手之劳。”
嗯。很普通的救人。陆大魔头放心了。
温若道:“对你这种武艺高强的人来说当然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救了一条命——那葛世青见有人出手很生气,打落了阿月的幂篱,见到他的样貌就惊了,说着就松了拉着小姑娘的手,要去扯阿月的手。
“阿月拔了刀,不知怎么的就打起来了,葛世青便是打斗时死的……他不相信有人敢在燕州杀他。杀人后,阿月便在地上刻了字,我去瞧了这才知道,呀,原来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江湖新贵,很是仰慕。”
“这便是事情的由来。”他说得笑弯了眼,道:“葛世青本就是地皮流氓,方才那所谓的东南五毒,年纪最大的是他的父母,这是你们知道的,但剩下那三个其实是当年与葛世青厮混的几个小混混,这东南五毒的称呼也是他们三个编的,葛氏夫妇一心只想替儿子报仇,在这三人的带领下做了不少的坏事,即使你们刚刚不留他们的性命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陆绯衣又道:“刚刚那个老太婆要偷袭,为什么吹了那一阵风就倒下了?”
“这便是另外一件事了。葛氏夫妇本是很久之前江湖一位心术不正的医者养的药人,从小泡着药水长大,因此身材十分有异于普通人,这药水的功效便是滋养体魄,使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但遇到一种草药便会浑身刺痛。”
温若轻轻道:“我见他们来了,就去寻了那些草药——倒也不是很难得的东西,只是这件事过去已经很久,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陆绯衣笑了笑说:“温公子博学。”
温若听见有人夸他,又恢复到那种有些腼腆的状态:“只是平时看了点闲书,算不得什么,我倒是很羡慕你们能随便走走呢。”
他先天不足,习武很吃力,除了看书也做不了什么其他的了。
秋月白也想到了这一点,说:“你的身体医者们都怎么说?”
温若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还好,也能勉强度日。”
秋月白皱了眉。
温若连忙说:“阿月,你不必紧张,我今天还能出来见你便说明没有差到那个地步。”
风被密纱挡住,几乎一点都吹不进来,这样好的天气,侍女侍卫们都穿着薄衣,但温若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看上去实在是无法令人相信他的话。
秋月白皱眉说:“你以前还能听雨喝茶,现在只喝温水了。”
他的手里握着杯子,里面的茶水轻盈醇香,但温若的杯子里却是透明的液体。
温若道:“我只是变得喜欢喝温水了,听雨,现在我也可以。”
两人对视,沉默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一眼仿佛跨越了近三千天的光阴,跨越了彼此的年岁,像一条小河一样汇聚到了今天。
不语中藏着千言万语,只是都堵在喉咙之中,连带着不知多少个雨夜二人的秉烛夜谈,与少年心事一同穿梭在回忆里,不知从何说起。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最终他们都收起了笑容,叹息着说:“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