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哥哥是白满川杀的。”
“轰隆——”
雷声至,瓢泼大雨也至。
白水城,院子里。
屋内未曾点灯,全靠室外一点透过窗户的微弱的光照明,天气又冷了些,秋月白跪坐在地毯上,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脸色是如瓷器一般的白色。
他用布将二十四桥擦干净,然后收刀入鞘,将刀放在桌子上。
天入夜,他膝行,挪动着摸到旁边放着的灯,点燃,一股凉意从衣袍之下钻入,灯的火光带着些热度,照亮一小片地。
四周监视他的人好像都撤掉了,宽敞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也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湿漉漉的雨声,连虫鸣都消停了许多。
仿佛被世界都遗忘了一样,此刻,微暗的灯光映在他的脸颊上——下巴比起之前尖了一些。
陆绯衣的消息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他托花自落去查,但只查了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不敢将事情全部告诉她,而且花自落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到他手上。
等到雨停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秋月白提着衣摆点着灯走出屋子,向两侧的走廊都看了一遍,没有一个人。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秋月白总是在哪里都没有归属感,只是人偶尔也会有些难得的寂寞。
房檐在滴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滴答、滴答。
打湿了他的鞋袜。
他找到了那只翠蓝色的小鸟,已经被喂过了,它并不需要自己。
忽而走廊尽头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一把伞探出来,有一个纤瘦的人跟着伞一起探出来,他提着衣摆踩着木屐,“哒哒哒”的走动着,收起了伞放在走廊边上,遥遥的看见了举着灯站在远处的美人。
少年笑了一下:“哥哥!”
美人看见少年后很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又反应过来,乌黑的长发晃荡了一下,人转身,顺着走廊往前走。
少年笨拙地提着衣裳往前跑,想要追上他,木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温若已死,储亦尘不知所踪,温然拜在时玄兰门下后清风城与得意楼的关系愈发紧密了起来,甚至于人住在了这边。楼主也对他很好,待遇上完全不输于明月夜,某些时候高调程度上可能还远胜于他。
再加上明月夜深居简出的习惯,便有人猜测揣度得意楼楼主有意将温然培养成另外一个明月夜……毕竟,逃走的回来了终究有了间隙,人总是以利益为先的。
若是其他人,被人抢了宠爱,只怕要恨死这个抢自己东西的人,但秋月白只是保持着不会主动接触的状态,同样,也不希望别人找他的麻烦。
背后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少年摔倒在地痛呼出声,美人终于皱着眉回头。
温然捂着手臂爬起来,小心翼翼看着他:“我、我没事……对不起……我太笨了。”
秋月白无奈站定,等他跟上来。
温然观察着他的表情,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走到他的面前。
这一笑,在昏暗的环境下像极了温若,尤其是秋月白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温若。
温然这几天经常来找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似乎就是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