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跑去见段怀川了?不是说了让你离他远点,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听呢?”何秋香见女儿回来,一把拉过她低声问道,一脸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的表情。
姜云菀现在心情好,也不恼,亲昵的挽过娘亲的手:“娘,你就放心吧,女儿自己有分寸的,你就别操心了。”
“你让我如何不操心?李家丫头开窍了,不嚷嚷着要嫁给段怀川了,你可别给我做糊涂事。”何秋香皱着眉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好好,我知道的。”姜云菀转移了话题:“娘,我爷那里是不是还藏了不少好酒?”
姜老爷子没啥别的爱好,就是嗜酒如命,每顿饭都要小酌上几杯,没有酒他便吃不下饭似的。
姜家虽然全家都在省吃俭用的为着姜秀才日后捐监生做打算,但对于老人的这点爱好,还是不会短了他的,每月里都会划出一笔钱来给老爷子酿酒或者去买酒。
因此村里目前除了何大家外,应当就是姜老爷子那藏的好酒最多了。
“你问这个作什么?你爷那是还藏了不少好酒,可那都是你爷的命根子,这家里谁敢碰他的酒那真是不要命了。”何秋香警告她。
记得有一年姜秀才不小心摔坏了姜老爷子的一坛好酒,一向宠这个独子的姜老爷子提起了扫帚就开始抽。
姜云菀笑了笑:“娘,我若是说现下有一个机会,只要爷爷的酒做饵,咱们姜家就能改换门庭,您说,咱们要不要做呢?”
何秋香一惊,拉着女儿去了个更隐蔽的角落去,压低了声音问;“此言当真?这可不是儿戏!”
姜云菀点了点头:“自是当真。娘,您知道的,我一向不是那种会无的放矢之人。”
“你且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秋香也严肃了脸色。
“我记得以前外祖母曾与我们说起她当年在京城时的那些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我一直记到了现在。
外祖母说,京城中有一些人物即使人人都看不起,但却也得上赶着去巴结,他们厉害的在京城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能置办起宅子,呼奴唤婢,前呼后拥。
这种人便是出自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乃是无根之人。外祖母曾说起过这些人的一些特点,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犹如女子之态。”姜云菀没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在何秋香看来完全不相干的话来。
姜云菀的外祖母也是个身世坎坷之人,她原是京城中一个大官家的家生子,习得一手好绣技,也是那大官府中比较得脸面的下人。
但在她十六岁那年,她的同胞哥哥跟着主家的公子外出办事,遇到意外,为了保护主子身亡。
她父母只剩下这么一个闺女,也没了继续当差的心思,便趁此求了恩典,放了她们一家人的身契。
她们这种大家族的家生子,手中也是攒了不少钱财的,但是京城那种地方想要立足还是有些艰难,便动了前往比较富庶的江南置办产业安家的心思。
哪知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匪寇,老两口都没活下来,只有外祖母被何老爷子所救,两人就此结为了夫妻在桃花村隔壁的村子清水村安了家。
何秋香一身好绣技就是何老太太手把手教的,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何老太太在姜云菀她们这些小辈年幼时,总是会给她们说起她当年在京城里的那些事情,那完全与她们这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也是姜云菀根本就接触不到的世界,因此她一直都是很喜欢听外祖母讲这些故事的。
“你说起这个做什么?”何秋香有些疑惑。
“女儿今日在村口遇到了一位进村寻酒的贵人,那位贵人赶车的马夫与外祖母说的那无根之人极为相似。”姜云菀缓缓说道。
何秋香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心狂跳了起来,咽了咽口水:“可当真?”
声音居然带了丝颤抖。
能让宦官赶车的人,除了这世间最尊贵的那群人外还有谁?不是皇子皇孙也应当是宗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