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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回荡,瞬间将四周的空气凝固。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退后,只是依然站在那里,神色依旧冷峻,只那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顾长宁的手微微发抖,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狂乱跳动。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冲动,但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愤怒和失望全都化为这一掌。
她侧过脸,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滑落,浸湿了睫毛,连带着衣襟处也湿了一块儿。
她实在是恨自己,恨自己高看了自己,也恨自己对这样人动了心。
她甚至不敢哭出声来,这一刻的痛苦都显得格外缄默,唯有唇边的咸涩止不住地渗进嘴里。
“你问我这么多,那我还想问问你,你把我当成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目光锐利痛楚,眼中的泪光无法压抑,悄然滑落,“是棋子,还是笑话?”
霍瑾宸缓缓转过头,面色依旧沉静如冰,仿佛那一掌只是微不足道的风,却在他的眼底燃起了一丝隐秘的波动。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似乎透着某种难言的挣扎。
许久。
算了,她跟霍瑾宸计较什么呢…她计较的过吗?
她方才已经想明白了。
顾长宁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泪抹去,跪在地上。
“殿下,我有罪,您废了我吧。”
“我不会累及您的名声。因为如果我二哥被大理寺查办,如果…所有人都相信他做了那些事,我父亲难辞其咎,我是罪臣之女,天下人不会让这样的人做太子妃。”
提及顾璟灏,顾长宁止不住地哽咽,是她害了她那么好的二哥。虽说她嫁给霍瑾宸是他计划之内的事。可如果她当初听她家人的话,没有想嫁给他,依照她爹爹所言,这件事或许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这样至少能少些人盯着她家了。
都是她的错,是她任性,是她对不起她的家人。
“如果废了我,能换来殿下平心静气去看这件事,我毫无怨言,感激不尽。”
“你娶我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该舍弃了。你应该废了我,去立你自己喜欢的人做太子妃。我只求殿下一样,公允。”
——
自那日以后,顾长宁将自己关进了承德殿,只有在旁人探望她时才会打开殿门。
她已经退了这么一大步,可他又不愿废了她,顾长宁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能保全家人。
这些日子顾长宁被愧疚包裹,总是在想家人对她有多好,而她又做了什么。她越想,心里的痛苦就会加深一分,她以此来惩罚自己。
何正则去送东西给顾长宁时,她嘴角会挂着浅浅的笑,然面上总会带着浓重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