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你会后悔的。”
冯晏冷下神情,带着朱明斋的学子离开。
剩下青阳斋和白藏斋不由地投去几分怜悯的眼神后也都散开。
唯有玄英斋的学子们还在原地挠了挠脑袋,不太确定事态。
“斋长,你适才算不算在给朱明斋下战书?”
林清樾转身,微微偏头笑道,“算吧。”
玄英斋学子被林清樾仿佛只是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和语气噎了一下。
趁着四下没有外人,忙不迭道,“虽然朱明斋欺人太甚,我们也着实气不过,可真说要赶超绝非一日之功,斋长愿助梁映留下,心意可嘉,何苦非要在明面上与朱明斋争锋相对,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梁映也随之向林樾看来,他这样万事周到体贴的人竟把话说得那样直白。
……是为了他?
正是这时,林清樾环顾着本能想退却的玄英斋学子,缓缓开口。
“诸位,这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别无选择。”
“大家皆知我与映兄同住,我也奇怪亲眼看着写好的自讨书竟会没交到学正手里。今天一早,我去问了邵教谕。倒也是巧了,教谕说昨日晚膳时,朱明斋的冯晏竟也去过松鹤居找教谕。”
“还真是他们?”
“因为昨日的午膳还是乐课……?”
林清樾沉静的目光看过来,问话的学子渐渐息了声响,已经懂了自家斋长的意思。
这其实并不重要。
事实便是,朱明斋看不惯玄英斋的人,第二天就可以叫梁映除名。冠冕堂皇地说着最后一名可有可无,那诸生中取最后二十名的玄英斋何尝不一样是可有可无……
今日是梁映,明日也可以是玄英斋之中的任何人。
没有家世的他们,不过是颗随时可以踢走的石子。
“所以,忍耐无用。至少现在在书院这个地方,我们被允许有抗争的能力。”
瞿正阳走出人群,站到林樾身边,爽朗笑道。
“家世努力不了,就只能努力可以努力的名次了。”
“所以,斋长这样说,是想帮我们?”
关道宁穿过学子之间,第二个站出人群。
林清樾的眸光从人群之中不经意扫过梁映,又挪开。她立于在众人期待中,眉眼带笑道。
“我希望,映兄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既然书院肯给一个月的时间,就不应该放弃。”
玄英斋学子们听到自己心脏快速鼓动的声音。
连跨两斋,这像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但因为林樾切实的站在这里,又让他们不自觉地去肖想这份可能性。
“可一个月之内不只是要钻研经典,还有六艺。六艺教谕不似掌事教谕平日里都驻留书院,大都是授课那日抽空过来,我们能钻研的时间怕是不够赶上朱明斋原来的底蕴。”
高泰安缓缓从侧绕出,双手环抱哼了一声。
“他们能有什么底蕴,不过就是一群好吃懒做之辈,自视清高,我看一个也选不上‘艺长’。”
是啊,艺长。
玄英斋学子发现自己差点忘了这回事儿。
就如同四斋掌事教谕会在学子之中选出一位担任斋长,斋长能得到藏书馆看书的特权。剩下的六位六艺教谕也可以在四斋学生之中,选出一位最合心意的学子作为“艺长”,给予一些特权。
只是这才几天,这样的特权选定自然慎之又慎。而且还是从整个书院的学子里面挑选,这若要争,可比斋长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