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信可以,但不能把我的日常都记录下来吧?”
胡添手中的传讯飞剑刚脱手,陆鸣的声音便从他背后响起。
胡添神色一紧,有些手足无措的起身。
“师父就让我送一封信,之后便不用再送,若有得罪的地方,请陆道友责怪。”
“我为什么要责怪你?”
陆鸣双手插进袖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只是在完成你的任务而已,又不是在加害于我,何须得到责怪?”
“陆道友宽宏大量,胡某受教了。”
胡添拱手作揖,态度相当诚恳。
陆鸣摆摆手,说道:“当着学生的面不要叫道友,在他们面前,我也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说完,他转身走进学堂。
而胡添则是望着陆鸣的背影若有所思。
既然被陆鸣发现,他也不打算再躲藏,而是坐在院子中听陆鸣讲课。
陆鸣只是看了此人一眼,并没有驱赶。
他教书,就是讲给人听的。
如果胡添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他也乐意听取。
上完一天的四节课,陆鸣目送学生们离开,才扭头看向胡添。
“听陆某讲课,也是天一阁的任务吗?”
“不是。”胡添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是胡某想听陆先生讲课,仅此而已。”
听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陆鸣摇头失笑。
“学堂该关门了,出去说吧。”
“好。”
两人并肩走在牛头村的小路上。
胡添望着小山村的风景,深吸一口气,察觉到空气中夹杂着的粪便的味道,他表情极其古怪。
“先生有大才,为何不去更好的地方教书,这里的环境似乎并不是很好。”
“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陆鸣双手插进袖子里,看着小路上的羊粪球,顺带踢了一脚,羊粪球飞起镶嵌进一团牛粪中。
“他们都想有更好的生活,更舒适的生存环境,但是这里的人谁来管?
我来之前,这些孩子读书要跑到十几里的村子上借读,每天都是如此奔波,还要翻山越岭,碰到下雨下雪天更是危险重重。
就因为这里条件差,这些孩子就不配读书吗?
人生而平等,即便后天分出高低贵贱,但贱民也有向往更好生活的权力,更何况这里的村民都不是贱民。
教书育人,两者不能分开。”
胡添品味着陆鸣所说的话,看向陆鸣的目光,变了又变。
“陆先生高义,是胡某浅薄了。”
“浅薄?”陆鸣笑着摇摇头:“我也就在这里待十年,十年之后,这个村子可能将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我并非圣人,我也有自己的野望,只不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做一些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