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汉子笑得一脸憨憨样:“远远看见你过来就煮上了,等你坐下刚好出锅,今日文昌楼有辩论赛,你快吃,吃完早点进去还能得个好位置。”
书砚笑着道:“要说消息灵通,还得是杨叔。”说完就夹了个馄饨喂进嘴里。
杨叔笑呵呵地道:“都是路过或进来吃饭的学子举人们议论时说的,咱们开个铺子,那不得多听多看,才能方便大家?
再说,这么个消息算什么消息,估计你们准备参加春闱的,就没几个不知道的,呵呵呵。”
王源:“那也得感谢杨叔将这个消息说与我听,万一我就是那个没听到消息的呢?”
杨叔搓了搓手,低头小声道:“其实还有个消息,杨叔我可谁都没说,可是专门给你留着的。”
王源放下碗筷,双手作揖道:“那感情好,谢谢杨叔有好事想着我。”
杨叔呵呵地笑着,低声道:“每年文昌楼都有几次讲座或比赛,人山人海的,看不见也听不清,其实那个后厨地方大,还没人,刚好在赛台的背面。若是思远想去,文昌楼的后厨管事可是你杨婶的外甥女婿,说句话的事。”
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源,这小伙子既大气又洒脱,若不是穿着长衫,总会让人忘记这是个举人老爷,还以为是自家大侄子。
王源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那我赶紧吃,劳烦杨叔等我一小会,这馄饨不吃完有点儿可惜。嗯,书砚你就不用去了,四处玩去吧。”
书砚一样样地笑弯了眼睛道:“还是公子了解小的,小的四处转转,绝不惹事。”
“嗯嗯,去茶馆听说书,今天是莫先生讲太祖平天下的精彩战事,你听了回来给公子我复述一遍。”
“没问题,小的定然好好听,保管复述的一字不差!”
杨叔笑着看着这对主仆,都还是个孩子,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不禁想到了自己下落不明的儿子,若是儿子还在,孙子估计都能有大腿高了。若是上学了,应该也能和思远一样无忧无虑吧?
王源随着杨叔从文昌楼的后门进入,直达后厨,后厨的管事看见杨叔紧走两步,看见身后跟着的王源就明白了姑父的意思,二话不说,将王源带到了一个厅堂里。
推门进去后发现,已经坐了一半的读书人,俱都是长袍,有细棉的,有锦袍,各人面前还有张小小的矮几,上面还有茶水。
王源抖了抖眉毛,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静静地打量了一圈。总共也就二十个座位,必然都是有各种门路才能进来的。
只看穿戴,就只有自己和另外一个青年穿的是棉质长袍,其他都是丝绸锦缎。
不仅如此,脚上的靴子也绣着精美图案,头上的冠也是非金即玉,腰间佩戴的不是香囊,而是一块到数块玉佩,都是玉色通透,反正就都是好东西。
王源低垂的眉眼动了动,自觉坐到了最边上,与另一个穿布衣的青年靠在了一起。
等了一盏茶时间,又进来了好几人,均是一脸傲气,眼中闪过的鄙夷太过明显,差点引起了在座几人的不满。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又硬生生地忍下了。
片刻后辩论开始了,国子监祭酒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抛出了辩题:温饱与道德的关系。
抽签后,正方是国子监学子,反方是太学学生,双方各有三位选手。辩题是随机抽取的,所以有一盏茶时间准备。
王源喝了口茶安静地打量小小厅堂内的十几个公子,最后进来的锦衣公子喝了口茶,立刻吐了,眉毛跳得老高,嘴都张开了,衣袖被人一扯,悻悻地又闭上了嘴,却不再看茶碗。
其他公子都嘴角含了抹讥讽的笑,好似那个穿戴最华丽的公子有够愚蠢的。王源不为所动,继续捧着手里的茶杯小口地喝着,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