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真挣扎地呕了一口血,拄刀还想起身,又被追上来的谢幼旻一枪捅穿了心脏。
血溢出了嘴角,兀真的身形晃了晃,狼狈地跪倒在地。
濒死之际,他模糊地看见大营云梯上有道白衣猎猎的身影,一如当年那个立在青丝阙关口击退千军的银袍将军。
“江……”
他瞪着涣散的眼睛,却看不清那人站在高处时的模样。
就像他学了大烨的笔墨书画,也从来画不出梅花的傲骨。
兀真跪在地上,颤抖地咯着血,向大营的方向伸出双手。
卫听澜举剑一斩,从后砍下他的头颅,提了起来。
“兀真已败,顽抗者死!”
陷阵营将士们高声呐喊着,前后夹击,收拢了包围。瓦丹人见主将已死,越发溃不成军,胜负已经明了了。
大营之中战鼓激昂,留守后方的朔西将士都欢呼起来。
江敬衡站在云梯之上,攥着拳头轻轻咳嗽,眼中却浮现笑意,一错不错地遥望战场。
赫苏为他披上披风,小心劝说道:“您风寒未愈,别吹风了,眼下战局已定,总可以安心了。”
江敬衡摆了摆手,一边咳嗽,一边笑出了眼泪:“寒英枪后继有人,大烨后生可畏……我是高兴啊。”
*
大营防守战大获全胜,即便有少数漏网之鱼从陷阵营的重围中逃走,也被夺回燕云坡的卫昭逮了个正着。
寒蝎族的精锐主力就这么全军覆没,兀真的尸身被送到白头关,挂在城墙上示众。
巴图尔打起仗来不计后果,其他部族的首领早已心怀不满,一看到兀真的尸首,更是骇然色变,打起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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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巴图尔还带着赤鹿族在前拼命,其他部族都开始消极应战,暗中撤离兵马。卫临风坚守着白头关,敏锐地感觉到瓦丹的攻势在减弱。
如此持续五日后,卫临风带着玄晖营,趁夜出了白头关。
巴图尔的部下连日苦战,疲累不堪,营地守卫松懈,他们轻而易举便放了把火,点着了赤鹿族的营帐。
高强度的征战压力,让赤鹿族上下都精神脆弱,压抑到了极点,以至于这突如其来的火势,竟引发了一场歇斯底里的营啸。
巴图尔披甲冲了出来,声嘶力竭地指挥救火,可营中士兵已不再听从他的指令,疯了一般胡乱劈砍,丢盔弃甲地奔逃。
更要命的是,没有援军。
赤鹿族的营地一着火,其他部族就知道是玄晖营前来夜袭,招呼也不打一个,都趁乱各自逃了。
卫临风只带人在远处冷静地看着。营啸发展到一定程度,士兵们便会精神崩溃、自相残杀,玄晖营无需动手,赤鹿族自会溃败。
一夜的残酷暴动过后,巴图尔就这么荒唐地死在了自己部下的手中。
天明时分,满应春带着北疆兵马从东而来,他们一路围剿了许多溃逃的瓦丹士兵,把十二族兵马彻底冲散了。
卫临风带着瓦丹舆图,与满应春在草原汇合,准备整兵继续往北清缴。
但这时,远处草野上出现了两匹白马。
桑弥身着草原女子的丧服,肩扛白旗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她的侍女。
两个女人停在大烨兵马之前,桑弥翻身而下,白旗在风中招展,像白鹭的翅膀。
她仰视着卫临风,用蹩脚的大烨话道:“赤鹿族愿意臣服大烨,退到喀达岚湖以北的地带,未来十五年,绝不南下进犯。请卫将军高抬贵手,不要将我的族人赶尽杀绝。”
“十五年,”卫临风在马上看着她,“足够让你的孩子长成一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
桑弥平静地直视他:“只要大烨的新君愿意,十五年时间,也足够在边境建立一个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