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语塞了片刻才回答他:“还不是,臣楚昭云见过五皇子殿下。”“哦,楚大人。”他明白,还不是,就是说快是了。话说至此,韩祺也反应过来了,“陛下是让小舅舅和楚大人来查四皇兄的案子?”段景曜颔首说道:“长话短说,之后都有黄内侍跟在我身边,你我二人依旧和往常一般。”“小舅舅放心,我明白。”“这件事和你有关吗?”韩祺委屈极了:“小舅舅是说四皇兄的死?和我无关,小舅舅为何这般问我?”“因为陛下怀疑你了。”韩祺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父皇为何会怀疑我,是不是有人污蔑陷害我?”“你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四日前到行宫之后,我安顿好了之后,就去厢房找宋星,但是厢房门口的守卫不让我进去,我就回了自己这里。约莫着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父皇就召集了所有人,我才知道是四皇兄出事了。”闻言,楚昭云又问:“那你方才在难过什么?”“我在想,若是宋忻也还活着就好了,宋家……实在是无辜……”韩祺只觉得自己的心又酸又痛。他暗暗发誓,宋家只有宋星一个幼儿了,他一定要保护好宋星。“可我还是不懂,父皇为何会怀疑我?我听小舅舅的话,无论在哪方面都藏拙,我和四皇兄也没有起过争执,父皇为何怀疑我?”段景曜沉声道:“约莫是因为宋家的事。”“宋家?”“宋家是因为四皇子的缘故被灭了口,来行宫路上刚找到宋星,到了行宫四皇子就死了。都知宋家三子是你的伴读,你二人感情好,怀疑你为了宋家报仇而杀了四皇子,合理。”韩祺震惊张嘴,话停在了嗓子眼里。楚昭云懂了,“五皇子不知道宋家灭门是因为宋家一事?”“不知道……”“你和宋星交谈过吗?”“没有,宋星有些被吓到了,他什么话都不说,就知道咬人。”三人沉默了几息之后,段景曜又突然说:“把你到行宫这几日所有对外往来信件都给我,这两日要大肆搜查行宫。”“好!”韩祺立即翻箱倒柜,把三封信和几张重要的字据塞进了段景曜手里,“这些东西万万不能被父皇知道,其他的都不怕查了。”“我先替你收着。”段景曜看了眼,是他让韩祺去笼络的几位朝中重臣的信件,“我们先走了,黄内侍在等。”“嗯!小舅舅相信我,我和四皇兄的死没有关系。”顿了顿,韩祺又有些伤心,“不过知道了宋家是因为四皇兄而死,我又觉得四皇兄死得不冤了。”“四皇子和宋家一事,你就当不知道。”“嗯,我什么都不知道!”韩祺话刚说完,就看见段景曜和楚昭云翻了出去。他也没想到,自己和未来小舅母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般情形之下。不过,小舅舅和小舅母两人真般配。就像宋家伯父伯母一样。一想到宋家和宋忻,韩祺又心痛了起来。此时,跳窗离去的两人,又恢复了慢悠悠走路的状态。段景曜把信都贴身收好后,对楚昭云说道:“我了解韩祺,不是他对四皇子下的手。”“嗯,我知道。在你我见宋星之前,黄内侍也说了宋星没有说过话,而且五皇子和皇城司也没有联系,他并不知道宋家和四皇子的事。陛下怀疑五皇子,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者说,陛下怀疑行宫里的每个人,只是包括五皇子而已。”“嫌疑最大的是三皇子。”段景曜想起了黄内侍的话,三四两位皇子对储君之位的争夺之心,陛下都看在眼里。四皇子死了,受益最大的就是三皇子。“三皇子?”楚昭云想起了在汴京时和三皇子的短暂接触,“三皇子是个有城府的人,稳重,也圆滑,不似五皇子这般单纯。”“……”段景曜一想到方才韩祺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就头疼,替韩祺挽尊解释着,“韩祺也并非是软弱爱哭之人,在其他人眼里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皇子,只是他从小就依赖我,只有在我面前才做个孩子而已。”楚昭云心想,那方才韩祺也把她当自己人了?先成了盛仁帝口中的自己人,又成了韩祺眼里的自己人……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从小失了母亲,他是个可怜人。”韩祺没有母亲缺失母爱,可怜,可其他皇子有母亲,就代表他们得到母爱了吗?楚昭云微微叹了口气,不予置评。她不能设身处地去理解皇亲国戚,只是觉得皇亲国戚享了寻常百姓一辈子都触及不到荣华富贵,即便是可怜些,她这般百姓也无法与之共情。过了片刻,楚昭云才开口道:“大人准备怎么查?”“你主我辅,我需要和五皇子避嫌。”“也是。大人,说实话,我本来还想着在青州待几年,做出政绩之后,陛下会不会让我回汴京当提刑官。但如今一想,四皇子这案子要是找不出凶手,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当提刑官了。”“换言之,若是你查明白了,说不准明日就是提刑官了。”“哪有那么容易查……”这是第一次,还没开始查案,楚昭云就觉着难。重担忽然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不由绷起了心弦。死者是四皇子,意味着这案子必须得查清楚,也意味着陛下给她查案的时日不会太多。而且若凶手真是三皇子,这就是皇家丑事和秘事,这案子只能她和段景曜查,决计不可能推脱出去。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迎难而上。楚昭云舒出了心里的一口浊气,说道:“但你说的有道理,查出凶手,我离提刑官就更近了!”段景曜安慰道:“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我会承担。”“嗯,一起承担。”楚昭云提了提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般颓然,“走吧,去找黄内侍,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