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科尔曼作为看似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梦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场景。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这一点也很可疑。
科尔曼:“我是守墓人,也是职业死者仪容护理师,接了个活儿比较倒霉,大老远被雇佣来野城服务客户,我只是想收取了一些护理师应得的好处,但是被吝啬的家属举报了,扯皮扯不过,法官认为我有罪,野城的监狱住满了人,无处收容,只能千里迢迢把我遣送回原籍红土城。”
“刚巧帕内尔少校的巡夜军驻扎野城,又要往红土城去,我就被顺路捎了过来。”科尔曼解释说。
雾今:“看起来你不需要在监狱里蹲太久。”
科尔曼耸耸肩:“两个月,时间是不长,但吃两个月牢饭也够受罪的。”
“不过回红土城也好,再怎么都比野城监狱的条件好多了。”科尔曼嘀咕道,“我的朋友还能时不时送点饭菜探监,给我改善伙食呢。”
“等我们都出狱了,欢迎到我红土城的公寓里做客,能成为幸存的唯二囚友,也是难得的缘分。”科尔曼又开始热情地说了起来。
雾今笑:“没问题,如果我能活到那会儿的话。”
科尔曼:“你会好运的,我相信。”
之后囚车又安静了下来,雾今坐在摇晃的车厢里,看着窗外辽阔的沙海出神。
他不断琢磨方才科尔曼提到的梦境场景内容:
干枯如木乃伊的皮肤、被切割破碎的肢体、浸泡尸体的蓝色黏液、在胸腔突突跳动不止的可疑物体……
这些不可能只是巧合,科尔曼也没理由知道这些意象。
加上科尔曼是个经常与死灵打交道的守墓人,本身具备了一定的灵性和预知能力,所以雾今倾向于认为,科尔曼在蓝血的作用下做了预知梦。
——关于他被孵化的小触手杀死的预知梦。
“咚咚、咚咚……”
心跳的节奏比往日快了几分,像是刻意提醒雾今此刻他还活着,同时也在提醒他小触手的存在。
心脏在跳动,连接着他和祂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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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的风卷着砂砾,带着轰隆隆的回响,车队在沙丘中前行。
太安静了。
“科尔曼,预知梦里呈现的场景,会是事情的终点吗?”在长久的沉默后,雾今突然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了句。
科尔曼愣了一瞬,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梦境描绘出来的场景,很可能只是整个事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片段,至于是不是终点…我没法给你确切的答案,抱歉。”
雾今:“我明白了,谢谢你。”
也就是说,预知梦是片段式的呈现,如果以场景为终点导向,很可能会“断章取义”。
“喂,你没事吧?”科尔曼问他。
雾今淡笑着摇头:“我很好,没关系。”
“我相信,事在人为。”
他靠在铁皮车厢上,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祂很需要我,祂知道的。”
雾今说给自己听,也说给身体里的小家伙听。
——祂只需要笃信这一点:祂离不开他。
*
天未亮,囚车的门就被士兵推开。
“你,对,就是你,”士兵指了指雾今,示意他站起来,“少校有事情要交代,随我来。”
雾今被士兵押进一辆宽敞的沙地越野车里,帕内尔少校正在翻阅一叠资料。
“少校,人给您带来了。”
“行。”
“昨晚休息得如何?”少校询问雾今。
随着车门的关闭,少校并没有从资料中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