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两人坐在矮房的门口,堵着出路,一人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把满嘴的烟气全都给吐了出来,肩膀轻轻顶了顶身旁的伙计,小声的问他。
声音虽然小,但架不住矮房更小,猴子听没听到,没人知道,但老板是听到了,猛然间侧着头看着他俩。这地方说的好听点,就是个养猪场外加一个屠宰场,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残杀活物的场所,在这种地方,讨论这个问题,很明显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意思。
另外一个伙计皱了皱眉头,扭头看看远处的围栏,又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的猴子,给了旁边的伙伴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他刚才喊之前,睁了眼,但那时候我感觉,我抬着的,根本就不是他,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吓得滚进了水沟里面。”那伙计看起来现在还有点紧张,夹着烟的两个手指头,还在不停地抖,有时候甚至烟嘴都放不到嘴里面。
猴子没有昏迷,但他也没有醒着,两个伙计给他擦掉脸上的血的时候,猴子就一直睁着眼,只不过两个人,加上后来过来的老板,全都检查猴子脑袋上有没有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猴子已经涣散的眼睛。
猴子眯着眼,只能是看到红彤彤的一片,脑袋被纹身男人塞进了猪肚子里面,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漂游,像是天上正在飞的一个风筝,然后他便看到了外面的围栏,以及周围哼哼唧唧找东西吃的猪。
围栏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把饲料,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则是抓着一根棍子,然后将围栏给打开,走向了自己。
他开始往后躲,想躲开平时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但现在却像个巨人一样的工友。
“躲什么躲,这不找你了么,整天吃那么多,不抓你才怪呢。”
猴子听到有人说话,但在这之前,他看到周围除了两个工友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他赶紧回头去看,只有大大小小的几十头猪,根本就没有人。
“还看,把他给挤出去,姐妹们。”一头猪抬头看了看猴子,张嘴叫唤了两声,周围的猪就开始全部凑到那猪头的后面,形成了一堵围墙,猴子除非是从他们的身上过去,否则只能是被两个工友给抓住。
他开始害怕了,后背有血的女子,已经开始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没想到到了猪圈里面,竟然还听到猪会说人话,像模像样的。
外面的弓工友开始等不及了,在门口的位置,撒了一些饲料,另外一个工友则抓着棍子,在猴子的身后驱赶他。
“明明没到饭点,但是好饿啊。”猴子看着门口的那些饲料,开始流口水,半推半就的走了出来,低头将地上的那些饲料吃的一干二净,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就看到了自己的脚。
原来脚上的鞋子已经没有了,转而成了猪蹄,并且两只手也在地上,同样是猪蹄的形状,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以前的伙计看起来像是巨人,为什么自己能够听的懂猪在说什么。
并不是说工友变成了巨人,是自己变矮了,也不是围栏里的猪会说人话了,而是自己能够听得懂猪的语言,实际上,现在的他,就是一头猪。
他开始惨叫,撕心裂肺的,不明白自己上一秒钟的时候,还被纹身男人给塞进了猪肚子里,下一秒钟怎么自己就变成了猪,并且前进的方向,他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断头台,扒皮抽筋的场所,只要是过去了,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猪就是猪,身上还有绳子,他就算是撒了欢的四处乱跳,也绝对抵抗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身后那个手里的棍子,雨点般的砸到猴子的屁股上,猴子痛的厉害,只能是赶紧往前走,越往前走,反而离死亡就越近。
“我是猴子啊,你们认不出来了吗?”猴子倔强的停下来,扭头看着身后抓着棍子抽自己的工友,已经哭出来了,眼泪开始从脸上滑下来。
那工友抬手指了指猴子,然后和旁边拿着饲料的伙计说道:“你看,知道自己要死了,还哭了,有什么用呢,谁让你是猪,我们是人呢。”
猴子还想继续哀求身后的工友,棍子又开始挥舞着砸到他的屁股上,没办法,他只能是慢慢的往前走,他的鼻子里已经开始闻到那股血腥味,前面的两个伙计,已经弄好了架子,只等他钻进去,纹身男人一榔头下头,猴子就此归西。
猴子哭的那叫一个惨,拼命的哀求,拼命地求饶,拼命跟那些被自己扒了皮的猪道歉,可他最终还是被推到了架子里面,身后的两个人开始准备用其他的棍子将出口给堵住,到时候猴子就是有翻天的本领,也会压的死死地。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猴子疯狂的挣扎,一路往后退,凭借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还真的就从架子里挣脱了出来,扭头就要跑,但他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绑着绳子,立刻就将那人给带倒。
他再想跑的时候,周围的几个人就已经围了上来,有人抓住猪猴子的手,有人抓住猴子的脚,还有人死死地夹住猴子的脑袋,几个人一使劲,生生把猴子给抬了起来。
猴子吓傻了,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活着从这里出去,哪怕以后天天祈福还债都行,别说他还真的就再次挣脱了下来,大声喊着不要杀我,瞅着前面有个草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蒙头就钻了进去,两只手死死地抱住草丛不算小的根部,祈求能够逃过这一劫。
杀生太多,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人生开始转变,实际上是物种开始转变,他成了那个成天死在自己手底下的猪,开始体验那一头头,苦苦哀求自己的猪的悲惨。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几个人影,有两个人坐在门口的位置,将矮房的大门堵得死死地,另外一个人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三个人拼命地抽着烟,弄得屋里全都是烟,他不敢动弹,躲在屋子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头猪。
今天这活也是没法干了,老板一直唉声叹气的,猴子这个样子,显然不能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他不担心自己需要承担什么责任,首先猴子没死,其次他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的证明,证明他们是这个黑作坊的员工,他反而开始担心,纹身男人自己不敢让他再过来,猴子又不能上班,屠宰场严重缺人。
俩工友还算良心,一直等了好久,看猴子平复了很多,慢慢的接近了他,将他送回到了出租屋里,可他只要是一进出租屋,就能够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女人,只好逃了出来,最后却还是落到了晴晴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