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迟姗姗不甚在意,朝顾轻舟的身影努努嘴,“我觉得他应该是这么想的。”
顾轻舟心间淌过一道热流,心口火烧火燎的,难以抑制。
他和迟姗姗的默契度如今达到了这种程度。
方才他在心里打着算盘,见到袁宇的意外出现,便想借机试探一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迟姗姗拦下。
迟姗姗不过是睨他脸色一眼,便能知晓他心中所想,把所有话都已经给袁宇铺垫好。
如若方才是他开口,或许袁宇还不曾上套,好在迟姗姗的帮忙。
他平日的心中所想在迟姗姗眼里非常清晰澄澈,只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眼色反倒是看不出来。
顾轻舟面无表情地在迟姗姗的身侧落座。
“不用谢我,我知道如果没有我,袁宇和你估计还是不死不休。”迟姗姗望着他,对和他打配合的事洋洋自得。
顾轻舟也不多说什么,径直站起身来,对迟姗姗吩咐:“那你去给景先生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想去和看看孙鹤铭的母亲。”
迟姗姗略一诧异。
“景先生不是说过,老太太身体不好,连孙医生去世的事都没有告知吗?”
顾轻舟对迟姗姗一阵一阵的理解力表示无语,漫不经心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告诉老太太?”
迟姗姗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拿起桌台边的电话呼出。
电话接通的时候,是景谌的助手接起来的,告知迟姗姗,景谌正在做手术,稍后回复,便草草挂断电话。
直到中午时间刚过,顾轻舟和迟姗姗吃过饭,坐在法医室边上的椅子上休息,走廊里穿过一批有一批刚吃过饭的警察,他们的眼中无一不对空降到警局的这两位白眼以待。
法医室的门忽然打开,申哲探出头来:“景先生回电了。”
迟姗姗连忙站起身来,朝屋里跑去,预备接通电话,谁知刚走进法医室,就被浓重的尸臭味熏得脸色青白,喉头翻滚,趴在桌案边呕吐不止。
她一直都在干呕,胃里翻江倒海。
平日里倒是还好,就是不能吃饱后闻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尸臭味,迟姗姗胃里翻滚不止,申哲见状连忙递上垃圾篓。
看见垃圾篓时,迟姗姗湿漉漉的眸子都泛着光,一把夺过垃圾篓狂吐不止。
呕心程度几乎是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顾轻舟还稍好一些,越是繁忙,他的胃口越小,闻到尸臭味虽然不适,但是不至于吐,掩住口鼻,接通电话。
景谌在电话另一头等了很久。
“喂。”顾轻舟拿起电话。
景谌的声音疲惫中透着冷淡:“听说你们想见鹤铭的母亲?”
顾轻舟应答着,景谌不由咋舌。
“我早就说过,鹤铭母亲身体情况不太好,老太太听不见你说什么,你们跟她聊天根本于事无补,老人现在就在医院住院,不知道哪天会忽然离世……”景谌声线晦涩。
顾轻舟蹙眉低语:“还有多久?”
“最多半年。”景谌的声音倦怠不已。
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犹如过尽千帆的老者,看破时间太多尘缘,仿若某日就会扁舟一叶,随风而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