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笑眯眯的:“将军,您就当不曾见过这一桩事儿,回头咱们主子必定记您这个情,对您是有利无害嘛。再说了,你就是真报官了,又有哪个当官儿的敢管,莫不是还要闹到御前去。”
又是一句大实话。
顾飞羽再次看了眼那被扛在肩上的女子,眸光忽闪,脸色微变。
他突然跳下马来。
方脸不明所以:“将军?”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顾飞羽的剑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
“死了的我管不起,但这个女人,立刻给我放下了!”
“你!”方脸郁闷了,没想到他脑子这般轴,“我们抓府中逃妾,关你什么事儿了!”
“再多说一个字,叫你身首异处。速速把人放下,滚!”
魏如青背对着人,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很快,她身子一倾被扔在地上。从车上摔下来便磕伤的腿不防又磕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
顾将军的剑是取过汗王首级的,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那方脸哪里还敢作对,把牙一咬不情不愿地下令撤退。眨眼之间,那群“草莽”便作鸟兽散尽。
顾飞羽快步上了前去,一把将魏如青从地上拉起来,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两眼。
“你……你是青青?”他又惊又喜。
魏如青尚未从惊惧中抽离,便被他这句“青青”喊得呆愣住了。
对方一边给她松着绑,一边急切地又问一遍:“你是魏如青?”
她盯着这人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好一会儿才发现,眼前这个破虏将军居然有些眼熟,依稀好像是……
她那尚未过门的小姑父?
当年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她对这人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是个白白净净的高瘦男子,和小姑姑站在一起十分般配,人很温和,还给她买了糖葫芦吃。
眼下再看,这人打完仗回来,竟变得黝黑魁梧,连嗓子都带上了一股大漠的沙子味儿。
“顾……顾……”
“顾飞羽!”他说着话,目光落到她的手腕上。
那个银镯子。
就是这个镯子!当初他亲自画的连理枝,拿去银匠那里打的,后来亲手送给了若月。
方才魏如青被贼人扛在肩上,手臂垂下,露出来的镯子他一眼就看见了。
魏如青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哪里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突然间感觉鼻头酸得好生难受。
手脚刚被松了绑,她就一把将这人推开,眼泪夺眶而出:“你没死啊!怎么才回来?我小姑姑等你等到死,你却连封信都不寄回来!”
顾飞羽被推得一屁股坐到泥地里:“我、我……”脸色与眸光俱黯淡了下去,他张张嘴,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