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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令意觉得明宝清应该很懂她的意思,更觉得她此时此刻的义愤填膺显得十分可笑,说:“难道你也会说你父亲品德低劣吗?”
明宝清果然沉默地看着她,再度开口时,她的声音有些哑,像可以轻易捏碎的枯叶。
“我本来有一个同母的亲妹妹,但就是那时候,父亲强掳了四娘的生母,闹得很难看,母亲生气也没有办法,父亲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用他的话来说,四娘的生母‘不过就是个小玩意’,他们争执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妹妹没留住,母亲的身子也大为虚损,她为此郁郁寡欢。”
“对不起。”褚令意轻声说,她眼里有泪光闪动。
明宝清摇了摇头,看着她说:“我阿娘的死,对外称是病故,但其实,她是割腕死的。这之后,父亲对我和阿兄也多有怨怼。我能说,他的确是个品性低劣的人。褚姐姐,我知道你有你的处境,但我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如果这很难的话,起码能心安。”
褚令意不敢再看她,说:“你快走吧。四郎他也答应了,往后会跟我好好过日子。”
“那你今夜坐在这里是为什么?怕二娘的计划太粗糙出纰漏?还是怕邵阶平出尔反尔,斩草除根?你是他的枕边人,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这话让褚令意都有些恨明宝清了,她有些受不住地推了明宝清一把,见明宝清后跌出去,她又想拽住她。
但严观接住了明宝清,明宝清几乎要站不住,她剖开自己的心来劝告褚令意,也是痛得受不住了。
“邵阶平一向喜欢苗娘子这种样貌性情的女娘,爬门巷子里有一个暗娼,长得逊于苗娘子,但多少有些类似。他得了苗娘子后就很少去了,但年二十九那日,他又去了,那个暗娼被他弄得没了半条命,她那个所谓的母亲要了一大锭银子才肯罢休。”
严观的口吻起初有一点讽刺,但越说下去,那点讽刺就被夜风刮得稀薄,字字句句都像是夜风吹不走的石头,牢牢嵌在那里。
“你若不信,自己去查。”严观倾身拍了拍明宝清的肩头,轻说:“先走吧,苗娘子身下有血,游飞在哭。”
褚令意陷在震惊之中,看着明宝清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奔去,她霍然站了起来,想跟明宝清说自己请了大夫,也喂了药。可苗娘子心血枯槁,她自己想死谁也救不了。
但褚令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剧烈地干呕起来。
第061章小黄花
游飞在哭。
就是小孩子的哭法,满脸委屈无助,不知所措。
他抱着苗娘子,眼泪沾了她一脸。
人胜日不设宵禁,但医馆里资历老的大夫都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了。
驴车七拐八绕的,越走越安静了。
明宝清好不容易把苗娘子的手脚都搓热了,就感觉驴车停了,严观在急切地拍门。
“先生、夫人,你们在家吗?陆夫人?”
过了很一会,那扇小门后才响起门栓摩擦的声音。
开门的刘季满头是花,残存的笑容在看见严观的表情后立刻就淡了。
“阿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