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黄道吉日,小小的狼山镇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平日里见不到的大人物,那个是守备、这个是知府,个个衣冠楚楚、道貌凛然、仪形磊落。
良辰吉时将至,郑文的总兵府中,已经是一片觥筹交错、有的起坐而喧哗,有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前面还有郑家的下人时不时的通报某某到,并且高声念诵礼单。
推杯换盏之间,众人就听闻一声:“翟巡抚到!”
宾客们纷纷放下杯盏朝着门口看去,嘴唇翕动之间,纷纷窃窃私语道:
“没想到连巡抚大人都亲至了,倒是出人意料,这位大人不是素来不喜这种场合吗?”
“是啊是啊,还是郑总兵面子大!”
“也对,郑总兵自来是八面玲珑,前些日子听说又去巡抚府上拜见了!”
“难道郑总兵要站队巡抚大人?”
“唉,人家上面的大佬打生打死的和咱有啥关系,只管围观就行!”
郑文挤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来,快步往外面走去,准备迎接翟巡抚,甫一打照面,两人都确认过眼神,明白对方已经意会了这次纳妾的深意。
郑文哈哈的大笑一声,上前虚扶住翟巡抚的手臂,说道:
“稀客啊稀客,翟巡抚您终于来了,我这里是期待良久、蓬荜生辉啊!”
翟巡抚和郑文再次对视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郑总兵不愧是悍将啊,动作就是利落,还要恭贺你这么快就得偿所愿!果然是上面保佑啊!”
郑文满脸堆笑,看起来还有些小小的谄媚:
“托您的福,同喜同喜,虽有小小阻挠,但最终侥幸抱得佳人归,且陪嫁丰厚啊!
另外,此等乐事该当共勉,怎能我一人独享,临走时有我有礼物送与翟巡抚您,您万万要收下啊!”
说到最后一句,郑文笑容带着点猥琐的对翟闻挤了挤眼睛,实际上,外人看不到的角度,两人的眼神之中是一片泠然,双眸对视之间,显然都领会了对方话中的潜台词。
郑文将翟闻引入上首的宴席之后,可没有刻意的久留,而是将位置让给了其他需要巴结巡抚的同僚们,自己像个穿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之中穿梭,实际上却是精神紧绷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水溶几人也是一样,牛贲扮成亲兵去了府中巡视,卫淲今天有‘重大’任务。
水溶同样在宴席之上,扮作是官宦人家的前来混吃混喝的公子哥,和同坐一桌的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一起玩乐胡侃着,实则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地图和危机预警随时开着,内力也时刻运转着,注意着场中的动静。
宴酣之时,忽然前面传来了门子有些突兀的通报声:
“谢总督到!”
场中蓦的一静,然后就是一片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天,两江总督也到了,他们不是自来王不见王的吗?这两位大佬不会打起来吧!”
“谁知道呢,咱们做好准备,万一一会情形不对,就一起润!”
水溶这时候也心中一突,暗道:来了!
虽然整个人看上去仍然在懒散的吃吃喝喝,但是水溶浑身的肌肉其实都已经紧绷起来,就如同捕猎之前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