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其实并不怪那个女兵。
他习惯性地释放气势,像对待路遇的幸存者一样吓退她,纯粹是为了好玩。
就像路上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小狗,如果敢对着他呲牙,他也会毫不犹豫跺脚吓唬一下。
在心底,他甚至有些欣赏这只……这个坚强的女孩。
他并不真的只是个少年,前世的他见过大风大浪,吃过最贵的鱼,见过最美的风景,也看到过最多的枯骨。
世界上的太多失败,源于人们以为自己拥有什么。
一个生活优渥的女子将自己习以为常的一切随意丢到网上,
她以为自己拥有绝对的安全和特权,殊不知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的全家举家外逃,
而这甚至是那些熟悉的叔叔伯伯看在爷爷的份上打好招呼,拖延时间的结果;
一个把上班当成乐趣,喝二十万一斤茶叶的公子,
以为自己的一时失言无伤大雅,躲过一劫,却不知道更高处那些能搅动风云的手,因为看到他的愚蠢,看出他家族的败相,随手指点,
就让他本来昌盛的家族会在一代后迅速衰败;
一对勤勉朴素的夫妻,从农村来到城市,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拥有一切,殊不知……
总之,只要破除道德判断的迷雾,就会发现,人们的无数失败,都源于一种错误的安全感。
但这个女兵没有这种幻觉。
她战战兢兢地活着,却没有得过且过,而是随时做好最底线的准备,随时能够牺牲自己,去换取她认为最重要的事物。
清醒,警觉,献身精神。
他挠了挠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女兵的身影。
如果自己能顺利进入那个传说中安全的城市,那么自己也需要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个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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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能炮在轰鸣。
漆黑的炮口喷涂出橘红色的火焰,手腕粗细的滚烫弹壳从弹仓被弹出。
这“枪”的威力相当于人类的地对空武器或对载具武器,但对机甲而言,这只是“狂战士”的手持武器。
还是双持。
方寒茉操纵着“狂战士”像蜘蛛一样挂在运输车的侧面,粉白亮色的机甲修长的双腿踩住金属装甲板,腰杆笔直,平展双手,瞄准如血肉洪流般紧追着车队的血肉聚合物,连续平稳射击。
子弹带着轰鸣声狂暴地轰入怪物的身躯,与此同时,装甲车顶端的两门对空炮也直接放平,转向后方倾泻着火舌。
多重火力之下,怪物被打得血花四溅,那血肉洪流之上,无数张畸形、扭曲的各类生物面孔都因为痛苦为扭曲,各类嘴巴和口器张开,发出刺耳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