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樊烬收拾了自己糟糕的心情,长腿疾迈,步进正殿,只见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樊婳兀自席地而坐,正优雅地捧着茶杯吃茶。
见到樊烬来了,樊婳便放下茶杯,起身迎了上来。
“这么晚了,姐姐怎么来了?”樊烬心中其实早已明了,却明知故问道。
“你说呢?”樊婳责备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
她目光忽看到樊烬包扎的右手,忙双手将它托起,疼惜不已,“烬儿,你受伤了?”
“不过是一点轻伤,不碍事!”
樊烬忙收回右手,藏在身后,以免樊婳继续追问。
樊婳以为樊烬手背上的伤,是下午刺杀荆国使臣打斗时留下的,当下既心疼又埋怨。
她暗叹一口气,道:“你这性子,多早晚才能改呢?前几日你跟我说要刺杀荆国求亲的使臣,我只当你随口说说而已。若非我定省时听母后说,那荆国使臣被人刺杀,当真不敢相信你竟任性妄为至此!”
樊烬却不以为,脸上的阴霾似是一扫而空,冷声说道:“荆王那老朽比我们父王年纪还大十几岁,姐姐你似水年华,岂能让那老朽糟蹋?若那老朽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再敢派使臣来求亲的话,我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樊婳拧眉摇头道:“烬儿你糊涂啊!荆国向我们釉国求亲,便是有意想与我们釉国交好。眼下七雄争霸,荆国是我们釉国的邻邦。他们派来的使臣死在我们釉国,恐怕荆国未必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兵戎相见也未可知。你如今闯下大祸了,竟不知悔改,还想故技重施!都怪我和父王母后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了!”
“兵戎相见就兵戎相见!荆国不过是个边陲小国,且不说领土不及我们釉国,兵力国力更不能跟我们釉国相比。再说了,七国皆对外开放,到处都有他国子民,即便荆国使臣在楚国被害,只要没捉到凶手,荆王那老朽就怪不到我们釉国头上。”樊烬有恃无恐道。
樊婳暗叹口气,对这个弟弟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道:“幸亏萧阳未将你捉获,否则,你叫父王如何向荆王交代?眼下枭国与晟、堃两国结盟,欲与我们釉国抗衡,父王已经忧心忡忡。与荆国联姻,是国策亦是上策。烬儿,你可别再任意妄为了罢!”
樊烬凤眸一闪,垂眸看向樊婳道:“难道姐姐你甘心嫁给荆王那老朽吗?”
樊婳涩然一笑,唇角带着几分凄苦:“不甘心又能怎样?这都是我的命。”
樊烬眉心紧蹙,“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之前你是宁愿一死,也不肯嫁给荆王……”
“能嫁给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自然是所有女子的愿望。可我是釉国的嫡公主,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样有这种奢求。我从出身起,便享受着天底下所以女子都从未享受到的优越。可十几年来,我于国于父母都不曾有过半点贡献。如今正是釉国和父王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有什么理由说一个‘不’字呢?”
樊婳软声将樊烬的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