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
我以为他善心大发,居然关心起我这个弟弟来了,刚要答话,又听他说:“疼就忍着。”
我眨巴着眼,睫毛从他的小指指尖扫过,他便将手腕稍稍抬高。
一丝木质调香水的尾调点在他手腕内侧,若有若无。
哪里来的骚包,还用香水,这么好闻。真想多吸两口,可怕他说我变态。
池易暄没有看我,目光仅落在我的眉尾,那双漂亮又具有欺骗性的眼睛一眨不眨,我知道他看我时没有感情,却仍感到眼波流转,如迷惑神志的漩涡。
“哥,你眼睛真好看。”
他装作没听见。
补完眉毛,他拿来纸巾将茶几上的铅灰拢进手心,丢进垃圾桶。我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那块皮肤被他用铅笔浅浅补上,和眉毛融为一体。
和妈妈视频前,池易暄让我把帽子戴上,遮住脑袋上那块头发没长齐的头皮,然后又让我把耳骨钉取掉。
“别跟个小流氓似的。”
以往我都会骂回去,比如上梁不正下梁歪之类。但是今天我心情很好,我回他:“别人家的哥哥疼弟弟都来不及,你怎么老骂我?”
池易暄似乎没想到我突然这样说,他眼睛微微瞪大,虽然没再损我,但看我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
我和池易暄并排坐在餐桌前,等待和妈妈的视频接通。他手持手机,视频接通之前,屏幕里只能看到我们俩的脸。池易暄面无表情,而他身边的我也像个木头人。我想不起来上一次和他同框是什么时候,过去几年间我们都没有过合照。
和妈妈的电话接通了,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头发被一根银色鲨鱼夹夹在脑后。池岩也在,一只胳膊搂着妈妈的肩膀,两人的笑颜顿时闯入镜头。
池易暄当即给我表演了一出变脸艺术,他眯起眼角,嘴角上翘,朝画面中的人招了招手,声音瞬间变得高昂。
“妈!”
“哎!你爸跟我看电视在呢。”妈妈将摄像头转向池岩,池岩接过手机,看向我,“弟弟也在呢!”
“嗯,他来我家吃饭。”池易暄将手机摄像头稍稍偏向我,好让我整张脸入境。
“你们点的外卖,还是在家里做饭?”
“在家做的。”我抢答。
“哦?你还能给弟弟做饭了?”池岩很惊讶。这句话是在问池易暄。
池易暄“嗯”了一声,虽然答应得有点慢。我知道他懒得解释。
“他做饭好吃吗?”池岩看向我,旋即压低声音,仿佛在跟我说悄悄话,“小时候宠坏他了,生活技能不行,你哥有些方面没你厉害。”
“他今天给我做了道西红柿鸡蛋,很好吃。”
西红柿鸡蛋是我今晚为他留在冰箱里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