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秀回过神来,起身道:“走吧。”
既与那江南书生如此无缘,往后再不等了。
正行了几步,却听得楼下店小二扬声道:“张公子,您来了?来来来,这边请~”
凌秀心念一动,移步至栏杆往下一看,便瞧见那江南书生带着满脸酒气进了如意楼。
楼下有人朝他招着手,唤他过去,笑道:“张兄,这一身酒气,可是今日有何喜事?”
旁人打趣道:“难道是与江二小姐的喜事定了?”
张书生面上得意,却摆着手装模作样地应道:“没有没有,友人相邀,赴宴小酌了几杯。途经此地,酒意上头,便进来饮一盏茶再走。”
“三条街外便是烟花巷,莫不是饮的花酒吧?”有人揶揄他道:“听说江二小姐善妒,张兄可要悠着点儿,莫被人逮了个现行啊!”
张书生闻言驳斥道:“休要胡说,小生怎会去饮花酒?况且二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又怎会是那妒妇?”
有人恭维道:“张兄才学过人,又生得一副玉树临风之貌,真叫人好生羡慕!怨不得能蒙江大人青睐,连二小姐那样的才女亦倾心于你。”
凌秀正要下去,却又听得有人讥道:“张兄这样的风流才子,舌灿莲花,哄得谁家姑娘不喜欢?莫说是二小姐,先前凌家那草包女,不也对他念念不忘么?听说昨儿个还过来守了一日呢!”
凌秀顿时止住了步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楼下诸人。
她相中哪位书生,便光明正大设法去撩拨,向来不避人耳目。因此,这些人知晓她的来意并不出奇。
只是这些文人书生显然并不知她今日亦在楼上,故而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
她倒想听听那江南书生知晓此事后是何感受,对她又有何看法。
“凌家女?”张书生并非京城人氏,但也听说过凌家千金的诸般事迹。
如今听闻对方竟对自己有意,他不免自命不凡地得意道:“那种一无是处水性杨花的草包女,小生怎瞧得上眼?”
有人打趣他道:“人家可是位列京城美人榜前三的大美人,而那江二小姐不过排在第九,可远不如她。张兄真无兴趣?”
张书生闻言话音一转,嬉笑道:“哈哈,若小生未曾心悦二小姐,勉强收她作妾室也并无不可。”
毕竟凌家家财万贯,她又颇得父兄宠爱,想来嫁妆必定丰厚。
人财两得之事,谁会拒绝呢?
有人早就看他不惯,便嘲讽道:“你得了吧,人家可是被陛下亲自赐婚给了禹王殿下,有你什么事?!难道堂堂王妃不做,要给你做妾室?”
“禹王李豫?”
张书生一听此名,顿时面色一变,狠狠啐了一口痰,道:“啊呸!那纨绔不过是个变态畜生!若不是仗着有陛下护着他,早就被人弄死了!”
众人中不乏平素在此曾对禹王李豫和凌秀出言不逊之人,因无人管束,便愈发胆大包天口无遮拦。
但好歹仍记着禹王李豫的王爵身份,不敢如此公然直呼咒骂。
此时见张书生酒后张狂,不免有好心人提醒道:“张兄慎言!”
张书生却并未听劝收敛,反狂妄道:“有何说不得的?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二小姐被他害得那么惨,他若敢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定要狠狠骂他痛揍一番,为二小姐出气!”
他脸红脖子粗地继续道:“尔等可知那瘸子为何屡屡被退婚?哼,呵呵,他不但是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兔儿爷,还痴迷傻女。你说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一个大男人,竟有断袖之癖,还因被正常女子不喜,便去欺负傻女,这不是畜生又是什么?”他越说越激动,一副气不过真要动手打人的模样。
“二小姐不过是出于正义之举,瞧不过眼,这才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他便仗势欺人,欺压得二小姐被人笑话,至今仍日日伤心流泪……”
末了,他恶毒诅咒:“那种人,活在世上也是祸害,真该天打五雷轰,怎不早些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