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掌柜万万没想到坏事会是清泽,求情这事图的便是个周转,即便东家未必会因为他们三言两语的就轻轻揭过,但总是要顾及几分。
可而今这般说透了,便显得他们几个尤为的面目可憎、心思猥琐。
当即便又人反驳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不能这么说,那怎么说?他却又说不出了。
江寻鹤将账册搁到案桌上,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盖与杯盏碰撞间发出一点清脆的声音,算是将这场戏目就此打断。
“诸位在中都十几年,不好按着江东的规矩来处置。”
几个掌柜面上一喜,连声道:“多谢东家体恤。”
“不过。”江寻鹤垂了垂眼,他本远山似的,眼下更显出几分不近人的淡漠。
装满紧俏货的箱匣而今大敞着,半点不留情面地昭示着几个掌柜犯的那些事。
“如诸位所见,我离回江东之时尚且远着,往后账册须得每月由清泽取了来。”
这是要从根本上捏着他们几个的命脉,将账面做平并不算难事,难的是倘若江寻鹤往后每批货都逐一清点了,那这账册间就再没周转的余地。
但眼下到底是保命要紧,几个掌柜只能打落牙和血咽下去,闷声应着。
“今日之事我会上报给宗族,诸位好自为之。”
江寻鹤说完便站起身,掸了掸衣料上的褶皱,穿过满地的人和箱子走了出去。
等到外面的声音都消散了,几个人才转了转脑袋瞧了一圈,随后把着旁边的箱子、椅子站了起来。
“呸,老子到中都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奶娃娃,而今竟也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胖掌柜的东西最少,偏今天他莫名其妙受的苦最多,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听了这话更是再憋闷不住。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小眼睛吊吊着,阴阳怪气道:“搁背后说有什么意思,又能耐当着东家的面将责任揽下来啊,这些东西里有一半是你的,东家在的时候你装什么死鹌鹑。”
“你!”
那人面子上挂不住顿时便要冲上来动手打人,好在其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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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子丢了就是丢了,那人啐了一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阴毒道:“他那母亲当年做了那般丢人现眼的事情,现下到山上去修行难不成就能遮盖住吗?我看他说白了比之娼妓之子也不逞多让!”
这事涉及到姜家秘辛,略知道些的、全然不知情的一时都住了嘴,祸从口出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败露出去,成为一道催命符?
那人见根本没人附和他,也慌了慌神,却到底强压下去,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道:“一群怂货!”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胖掌柜,胖掌柜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抬头看了看雕花屋顶,当真是漂亮。
行商的,难不成被骂的还少吗?
别丢了性命才是真的。
胖掌柜眯起小眼睛,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神情。
屋外,清泽小心地转头看向江寻鹤,见他神色如常,才略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为着江寻鹤抱起不平来。
“这混账东西,东家已经饶了他的性命,他倒当真是个养不熟的!”
江寻鹤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在掌纹处生了一颗红痣,将掌纹横亘着截开。
听闻母亲同他有颗一模一样的小痣。
“走吧,去楚家。”
清泽立刻闭上嘴正色道:“是。”
偏他是个话痨,勉强将这点正经维系到上了马车后又忍不住多嘴道:“东家当真要同那沈家的做生意不成?属下听闻那沈瑞虽不算欺男霸女,但也绝非什么什么善类。”
江寻鹤合着眼倚在车壁上,手指轻轻地磨蹭着。
“想在中都立足,迟早要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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