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过意不去,表现得难得多见的温顺。
到底年轻恢复得快,第三天便出院了,陶浸包了个酒店套房给她静养,出院前仔细地听医生嘱咐注意事项,记在备忘录里。
说来感慨,这是陈飘飘自己打拼以来,过得最不用操心的几天,饭菜有陶浸安排好端到床边,得空时还会一口一口地喂她,白天给她投屏电影看,陶浸就在外面的客厅里处理工作,和财务团队开会,时不时提醒陈飘飘下床走动。
北城的酒店很少有阳台,陈飘飘站在落地窗前远眺,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都是忙忙碌碌的虚影。
她突然想起庄何的话,她说“除非,你真的想转去当一个话剧演员”。
有时一句话反刍在脑海里,是因为自己的心在打捞它。
陈飘飘当时没将这句话当回事,而此刻,她认为每个字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都是冥冥之中。
她才23岁,才刚刚进入上升期,竟很突然地感觉到了厌倦。
明争暗夺,明枪暗箭,明潮暗涌。
她为了这点自己手中的“一捧米”曾经推远了爱人,忽视了健康,拉低了自尊,放弃了自我。
她买了梦想中的房子,代价是卖了梦想。
屋外,她的朋友,她的恋人都在为自己奔走,她突然觉得,没意思。
陈飘飘和陶浸一样,也是一个单选项的人。
之前爱上了陶浸,觉得八卦没意思;后来怕陶浸甩了她,便告诉自己,再拉扯消耗没意思;现在,她开始觉得娱乐圈没意思,汲汲营营的生活,没意思。
正在发呆,陶浸推门进来,瞟一眼电视:“演到哪了?”
“皇上要死了。”
“谁干的?”
“应该不是我。”
俩人相视一笑,陈飘飘问:“开完会了?”
“嗯。”
陈飘飘那张卡的流水非常简单,所以账务也很明晰,纳税凭证等资料都已经按年份整理好,发到税务老师邮箱,昨天发过去的,还没有反馈。
“秦超那边怎么说?”陈飘飘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
“我没有跟他联系,Arick去问了一下。”
毕竟是自己工作室的剧,推迟宣发要打听打听原因,Arick问过去也很合理。
庄何说过,Arick是官三代,应该也有自己的圈子。
“秦超说,都是误会,”陶浸坐到床边,“听说你住院,要来看你,Arick帮你拒了。”
“这类人还是少接触比较好。”陶浸叹道。
这里面水挺深的,双泉签了对赌协议,到明年6月要完成对赌19亿,整个公司都很有压力,这是秦超想在各个“干哥哥”“干姐姐”面前卖乖拉资源开戏的原因,也是他想拿陈飘飘泄愤的间接原因。
这些是Arick打听到的,也就是说秦超现在自己也不好受,水深火热的,之后估计腾不出手来再做什么。以及,如果对赌失败,他那些房产应该都要卖了抵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