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脚步声判断,连清觉得这应该是尚琪。而且这个房子那么小,就算有人想进来,连清不可能一点都没觉察到。
连清刚想问尚琪,半夜起来上厕所怎么不开灯,嘴被人捂住了。
“是我。”尚琪的声音,连清准备拿枪的手松了下来,尚琪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你搞什么?大半夜的。”尚琪说话的声音不大,连清也只得跟着压低声问道。一个孕妇,行动还这么敏捷,真是太过分了。
“别开灯”,尚琪依然是小声说道,“等下要来一个人,这边开灯的话,开门就会有光线透出去。”
“等什么人?”连清一头雾水,尚琪在这里,照理说应该认识的人不多啊,怎么会大半夜的突然说要等人过来接头的样子,“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白天的事太紧张,忘了。”尚琪挠挠头。
连清还想再问,来的到底是什么人,门外似乎传来一些动静,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看来是真的有人来了,而且感觉那人对这里很熟悉,径直就往这边来了,一点没有被外面的装饰迷惑。因为尚琪住的这个地方,入户门在外面看起来,只是个暗门。
外面的声音在门口的位置停下来,那人应该已经到了门口,片刻之后,又响起来了敲击声,似乎是某种暗号。连清仔细听了下,应该是摩斯密码,就是不知道,尚琪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不过再一想,当年读书的时候,尚琪的记忆力就很好,能算是到了这儿现学的,也不算意外。
敲击声停下,尚琪想了想,也在门板上敲了几下,接着外面又开始敲……反复了三个回合,尚琪才把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地闪了进来。
凯西?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连清认出了来人。
“好啦,可以开灯啦。”灯光骤然亮起,大家的眼睛都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你也在这里?”凯西看到连清,有些意外。
“卡洛斯白天的时候受伤了。”连清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们遇到麻烦了?”凯西看向尚琪,一旁的连清立即就明白了,让尚琪冒充凯西,跟着卡洛斯去见那些人,是她们姐妹俩早就商量好的。
“有人知道是我,想要在回来的路上劫持卡洛斯,不过其中为首的那个家伙被干掉以后,其他人都跑了。卡洛斯说,剩下那些人他会处理。”尚琪说道。
“你干掉的?”凯西瞬间猜到了连清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她受到了一点惊吓。”连清又补充了一句,并不打算说具体的过程,免得又刺激到尚琪。
“我本来是想打废他的手,”尚琪出乎连清意料地和凯西说了具体经过,“但是太紧张了,和我原来想的有点偏差。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子弹可以打穿两个人。”
“你做得很好。”凯西笑着拍拍尚琪的肩膀,“只要他没有起疑心,我们就还有机会,这次能伤到他,已经很不错了。”
“有吃的吗?我饿了”,凯西自己跑去厨房,翻冰箱找吃的,“你有给我留什么好吃的吗?”
“有馄饨和烧卖,如果你要吃煎饺的话也可以给你做。”尚琪跟着进了厨房,“冰箱门那边还有一瓶新做的辣酱,配油炸的东西吃味道不错。”
可能是从小长大的环境不一样,凯西的口味和尚琪差别也很大。尚琪喜欢吃清淡的,凯西则完全是个肉食动物,还喜欢辛辣的味道。
“都想吃。”在美食这个问题上,凯西才懒得做选择题,当然是有的都上了,反正她胃口一向很好。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尚琪做吃的,每种分量都不多,吃起来完全没压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连清在,尚琪和凯西两个人没有再说她们的计划之类的事情,三个人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夜宵,然后休息了一会儿。天亮之前,凯西就又悄悄地离开了。
连清等凯西走了之后,再问尚琪,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尚琪只说凯西经常半夜来蹭吃的。再问下去,她就说昨晚没睡好,上午要补觉,连清白天也有事情要做,只得悻悻离开。
再见到卡洛斯的时候,连清比之前更多了一份谨慎。尚琪私下提醒过她要小心这个人,昨晚凯西来了之后,也隐约透露,她们姐妹俩的计划,似乎和卡洛斯有关。这个家伙一面对着那些反叛的成员表示自己的决心,一面又对着凯西展示自己的忠心,是个彻底的两面派,甚至连清觉得,卡洛斯还有她不知道的第三面。
当然,卧底那么久,连清不可能把心里的那些想法都写在脸上,对卡洛斯的观察也只是暗中进行。除了来找连清换药之外,卡洛斯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伤口不深,但是这几天不能沾水,也不要做太大幅度的动作,不利于愈合。”连清一边换药,一边嘱咐道。
“那些医生总有一大堆说不完的医嘱,我以为来找你的话,会耳朵清静一点,想不到你也跟他们一样。”这一次连清没有把他弄疼,卡洛斯似乎也心情不错,跟她说笑道。
“如果你今天想去游泳的话,我会提前帮你准备好一些抗生素。”
“哦,不不不”,卡洛斯感觉到连清最后给他贴纱布的动作比之前重了许多,“我觉得医生应该会比你温柔一些。”
“医生不在乎自己的病人多来几趟,但我在乎。”连清面无表情地说道。私下相处的时候,她对卡洛斯并不像其他下属那么恭敬有加,这反倒让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恭敬往往意味着伪装以及可能的背叛,连清这样爱恨分明的直率让卡洛斯很是放心。
“尚的丈夫,似乎是一个医生,你见过他吗?”卡洛斯看着连清收拾消毒器具,状似无意地突然问了一句。
“没有,我最后一次回老家的时候,他去外地工作了,我只见到了尚琪和她的孩子。”连清摇摇头,“他并不是医生,他的职业和尚琪一样,是个作家。不过我听尚琪说起过,她丈夫似乎是有医学背景。”
“在尚到了我们这儿不久,她的丈夫就失踪了。”卡洛斯又说了一句,“尚应该很担心他吧?”
“是的,她一直很担心,但我们无能为力。”连清不知道卡洛斯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段彦之,只能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地回答。
“一个华夏国内高官的独生子,突然失踪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像之前寻找尚一样,连做个样子都没有,你不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