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无凭无据不能心口胡诌,但是你也得清楚,此处距离金陵城不过百里,也就意味着,若是他们真的对金陵城有所图,或者对你有所举措,一旦事成……可就真的是灭顶之灾。”沈唯卿想起那塌陷的库房。
库房已经不能称之为库房,塌陷得不成样子,木梁、泥沙、椽头洒落得到处都是,被烧焦被掩埋的痕迹,何其触目惊心。
沈唯卿只要一想起,便觉心有余悸。
“你很紧张。”百里长安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沈唯卿顿了顿,事实如此,但面上终是不好承认,“你是摄政长公主,是我的生死之交,难道不应该担心你吗?”
“该!应该的。”百里长安点点头,“先问出事儿来再说。”
沈唯卿目不转睛的瞧着她,“长安,你心里是不是已有猜测?”
“没有。”百里长安放下手中杯盏。
许是觉得帐子里太烦闷,她沉默着走出了帐子,孤身立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徐徐扬起头瞧着那一轮明月。
沈唯卿立在那里,瞧着那一袭墨裳与夜色融为一处,偏生得明月皎洁,清辉映人,将那身影拉得颀长。
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这样的月色之下,愈显得她消瘦而孤独……
沈唯卿瞧着她的背影,心头微动,低眉看了看她的影子,徐徐走到她身侧,与她比肩而立,身后的两道身影,浅浅的胶着。
“不管发生什么事,总归还有我。”沈唯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
百里长安扯了扯唇角,“这话说了多回,耳朵都长茧子了。”
“怕长公主贵人事忙,左耳进右耳出,所以累就累点,多说即便,说得长公主耳朵都长茧子,然后牢牢的记在心里,这辈子都忘不掉!”沈唯卿悠悠开口。
听得这话,百里长安忍俊不禁,“什么时候学会这油腔滑调?但凡真的有本事,也不至于孤身一人至今。我瞧着那赵家的姑娘聒噪得紧,大有非君不嫁的意思,若是……”
“百里长安!”沈唯卿忽然直呼其名。
百里长安幽幽的望他一眼,还生气了?
“天下未平,你心未安。”沈唯卿意识到自己口吻有点凝重,徐徐放缓了语气,“你不还没成亲吗?我着什么急?回头你的天下还需要我,到时候披甲出征,你也不怕我这后院走水。”
百里长安一怔,头一回答不上话来。
“看吧!”沈唯卿望着她,笑得温柔,“你也管不了这事,不是吗?”
百里长安幽然轻叹,“是我耽误你了。”
“来日天下太平,记得负责便是。”沈唯卿言语轻松,“提前叮嘱一句,不要乱点鸳鸯谱,免得耽误了人家姑娘,也害了我。”
百里长安就不明白了,“又不是毒蛇猛兽,至于怕成这样?”
“纵九天之仙,非我心上,不慕婵娟。”
百里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