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这个真没有
也不怪蹇硕惊讶,从汉灵帝下旨召刘备回京开始算,如今不过过去了一个月。按照他的计算,刘备此时可能连幽州都还没走出去呢,更何况是突然出现在了雒阳城外?
蹇硕的想法并不愚蠢,反而非常务实,非常附和东汉时期的交通条件。只不过,他万万想不到阿备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早就知道汉灵帝刘宏今年要驾崩,所以早早地规划好了路线,准备好的车辆马匹,就等着时机一到便杀出辽东。
五天前,当阿备接到了汉灵帝的旨意后,他就带着五百精兵直接乘坐糜家的海船从幽州辽东郡跨海赶到了青州乐安国的黄河出海口处。相当于从现代的辽宁省大连市坐轮渡坐到了山东省利津市。
在现代,利津市是妥妥的内陆城市,和海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在东汉时期,这块地方却是实实在在的黄河入海口,有着数不清的优良港口。只是后来随着黄河淤泥不断的堆积、冲积平原不断地延伸,这才慢慢地变成了内陆城市。
辽东郡和乐安国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即使以东汉时期的航运技术,一天时间也能妥妥赶到。
再加上阿备对糜家海船的技术改良,更是让赶路的时间缩短了足足一倍!到最后,阿备只用了半天的时候便踏上了青州的土地。仅此一项,便至少节约出了十天的时间。
然后,阿备就坐着追锋车一路向西,没日没夜地往雒阳城赶!
按照《晋书》的记载,司马懿当年被魏明帝曹叡催着回雒阳托孤时,身在白屋城,距离雒阳还有整整四百里。按照普通人的骑马速度,一天行个一百里,至少需要四天才能到;按照曹操麾下虎豹骑的极限速度,一昼一夜连续跑三百里,也要跑一天半。但司马懿坐上追锋车,硬生生只用了一夜时间就跑完了这四百里路,最终顺利地见到了曹叡最后一面,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托孤大臣。
在当时的阿备看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司马懿那般幸运见到汉灵帝刘宏最后一面。但他本能的知道,这种时候一定要快!
早一日到达雒阳,见到刘宏最后一面的机会就多一点。早一日到达雒阳,控制住整个局面的力量就强一点。
乐安国距离雒阳一千五百二十里,阿备坐着追锋车日夜兼程,硬生生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雒阳城。
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马,跑坏了多少辆车。
终于,阿备比常规的行程提前了二十多天到达了雒阳城。
可惜的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汉灵帝刘宏早已驾崩,刘辩继承皇位,何皇后升级成为太后,大将军何进权倾朝野。
一切的发展,和历史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但阿备并没有气馁。
在短暂的悲伤之后,阿备很快就振作起了精神,一边悄悄地在雒阳城外驻扎下来,一边积极打听朝廷里的情况。在打听到蹇硕尚未身故后,阿备当机立断,联络到之前埋伏在宫中的间者,乔装打扮,将蹇硕给劫了出来。
他的这一番动作,完全是出于知道历史走向后的补救性操作,带着点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侥幸心理。
毕竟,阿备从头到尾就只看过一部央视版《三国演义》,里面虽然详细地描绘了蹇硕是怎么被十常侍出卖而死的,但压根儿就没提具体的时间。
而在现实的世界中,蹇硕给十常侍写密信是何等隐秘的事情,十常侍将密信送给何进又是何等机密的操作?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之外,外人又哪里能知道具体的时间?
因此,阿备能在何进出手前将蹇硕劫走,把上上下下的时间卡得如此恰到好处,不是因为他多厉害,纯粹就是因为运气好而已。
就连阿备自己,在从蹇硕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也不由地心中感慨,自己这回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踩在最后一波时间点上完成了一件大事。
阿备不由地在心中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带锦鲤尾巴的刘先主跪拜祈祷:备门永存!
阿备亲自上前给蹇硕松绑,亲切地将他扶到小案后坐下,随后道:“备受先帝急召,不敢怠慢。”
这边,阿备心中不断地念叨着侥幸侥幸。那边,蹇硕心中则接连赞叹着厉害厉害。
托刘先主“喜怒不行于色”的面部特征,哪怕阿备心里的小人做出比蒙克的呐喊还要夸张一万倍的表情包,他的脸上都能不表露出分毫,依旧保持着淡定从容。
因此,在蹇硕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刘备早就筹谋好的。他不仅有办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从辽东郡赶到雒阳,杀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还能将自己的人提前安排进宫里,瞒过所有人的耳目。
这其中的心机和手段,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刘备的这番布置行动,实在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辽东郡距离雒阳城实在太远,汉灵帝刘宏驾崩得又实在太快,刘备肯定能稳稳地坐上托孤大臣的宝座,顺利地掌控所有的权柄。
如此以来,何进兄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出头得势?他蹇硕又怎么可能落到鲜些丧命的境地?
一想到何进兄妹,蹇硕的后槽牙便恨得直痒痒。
扪心自问,蹇硕心中对刘备是很有敌意的。
多年前,就是刘备伙同曹操,害死了他的叔父蹇图。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愤恨的情绪早已淡忘了许多。但就像一块钉了钉子的木头,钉子可以被拔去,钉孔却始终会留在木头上。叔父蹇图被害这件事,就像那个永远留在木头上的钉孔一般,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不能忘记血仇。
这许多年来,蹇硕一直在寻找着机会,就像一举干掉曹操和刘备,以此来告慰叔父的在天之灵。
汉灵帝刘宏的临终托孤,又让蹇硕对刘备的敌意更多了几分。
毕竟,权势这种东西就像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天然就具有排他性,只能由一人独占,最忌讳和他人分享。从古至今那么多主君托孤,无论被托孤的有几人,那几个人都会争来斗去最终只留下一个人,就是这么个道理。
一重血亲大仇在身,又一重权势争夺在身。自从蹇硕接过汉灵帝刘宏的托孤重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此生都注定要与刘备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