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奇怪了……”站在门口的楚惊秋抱着手里的鲜花,听着护士的话。
他走上前去,好奇的问道:“请问一下,这间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抬头看了楚惊秋一眼,望到了他手中的鲜花和放置在地上的一篮子水果,面色稍微柔和了些,语气依旧沉重,道:“乐观又不乐观。”
楚惊秋面色顿然凝重了起来,慢慢攥紧了手中的鲜花,摇曳百合的花瓣掉在了地上,他把头转向icu里昏迷的小李。
“但是,真的很奇怪……”护士喃喃自语,她纠结了一会儿,憋不住,悄然的拉着楚惊秋的衣角,示意他去那边的角落,随即慢慢说:“那大卡车撞上患者的时候,其他都没有压到,偏偏是压在了那截断掉的残肢上,”她匪夷所思道:“一厘米也不差,仿佛是有人算计好的……”
楚惊秋紧蹙着眉头,道:“那你前面说的乐观又不乐观,是什么意思?”
“乐观在于车祸给患者带来的伤,只仅限于截肢,其他的外伤内伤都没有,”护士转头看了眼病房,“不乐观的点在于,他的数值都正常,但就是没办法醒过来,唯独在大脑中有一块区域的数值偏高,但很遗憾,这块地方,按照我们主任的话来说,现在都无法去判断这块大脑是控制什么区域的,这也许是患者一直醒不过来的原因。”
楚惊秋矗立在那儿,手中的鲜花芬芳扑鼻,他几乎不能想象,前不久还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谈笑风生,生龙活虎的同事,现在却躺在了icu的病床上,似乎是被医生宣判了死刑,再也不能醒来。
据他了解,小李家中还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家老小都靠他照顾,如今出了这个事情……
从小就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楚惊秋,很能感同身受,但他现在做不了什么,一股空洞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在四肢血流之中翻滚着,几乎要将楚惊秋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想要压制从身体的深处的无力和莫名的愤怒。
突然,从病房外的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躁动,只见一个护士快速的迈着小步子朝这边而来,冲着楚惊秋身旁的女护士招了招手:“快快快,冷脸小男孩来了。”
那护士面上的凝重一扫而光,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起来,快速的奔向那边的方向,末了还抱怨道:“你现在才通知我!”
“他不是前面换药么……”
冷脸小男孩?
楚惊秋眼微抬,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身影一僵,把手上的花束扔在了地上,快步的往人群中去。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挤在换药室的门口,止不住的把头往里面抬,而在人群目光的最中央,段衍低垂着眼眸,在椅子上抬着腿,任由医生在伤口处包扎。
少年眉目如画,蝶翼轻颤,投落一地的阴影,刻印出了心悸的破碎感,面色苍白,唯独唇瓣嫣红,似是春风中的一抹流火,惹的人忘却了一切,眼中只剩下了眼前的风景。
肌肤胜雪,在白炽灯下白的发光,如同一盏易碎的琉璃,只轻轻一握,便能留下清晰的红痕。
“张医生,你轻点!”
“就是啊,原本伤就重,你这么重,伤口又破裂了。”
少年卷起了长裤,原本粉嫩的膝盖处血肉模糊,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的人眼睛生疼,心中骤然升起无数的怜惜。
段衍受伤了?!
这个升起的念头如同一根刺,直直的刺向楚惊秋,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拧着,连呼吸都带着致命的疼痛。
他立刻跻身入人群,“小行!”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在原本世界对段衍的称呼喊了出来。
很多读者在第一眼看到段衍的名字,总是容易忽略衍中间的三点水,于是段衍有了个新的爱称,叫小行。
段衍似乎早就有所察觉,他偏头,眼中好像带着笑意,但模糊的看不真切。
他仰起头,扬起好看的弧度,在看到楚惊秋的一瞬间,他轻蹙着眉,伸出手,道:“疼。”
楚惊秋几乎是被一箭射。中了,身形虚浮,肩膀撞上了坚实的墙,脸上的表情呆滞,段衍这是……冲他撒娇?
“天哪……是撒娇吗?”
“我被击中了!”
“呜呜呜,好萌,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