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青看着眼前江嫦给她装得鼓鼓囊囊的包裹。
他回来的时候,只提了单件的行李,现在硬生生地多了一个大行李袋。
“这个袋子还是你寄包裹回来的时候装东西用的,很结实的。”
江嫦用手提了提。
谢元青连忙从她手上接过去,“我来。”
这里面放着她做的“老大娘”“炸排骨”“卤肉卤蛋”“白吉馍”。。。
瓶瓶罐罐桶桶地全部装满了。
谢元青感受着三十多斤的重量,看着江嫦除了肚子其他都略显单薄的身体。
她能用一把老旧的砍刀齐刷刷地剁掉黄志国的手,也能轻轻松松提起三十多斤的东西,他应该是放心的。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村落,往日里他无比憎恶的地方,此刻让他有些不舍。
“要不家里留一些?”谢元青问。
江嫦感觉自己现在怎么闻着都有一股油烟味,她喝了一口水道:
“我每样都留了一些,这些你带去北疆打牙祭,吃好穿暖才能保卫祖国嘛。”
她没有承诺他如果觉得好吃,她再做了寄给他。
谢元青给她厚厚的信封里装了一千块钱,不管看在钱,还是看在肚子里的孩子,江嫦做的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人家为你付出了,不能因为是润物细无声,没有提出要求,你就故作不知,理所应当?
大家都有好看的脸,而你有好大的脸?
江嫦站在村口,看着谢元青的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石子路的尽头,才挺着肚子转身。
扭头看见一个面色阴郁的少年站在牛圈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人江嫦记得,就是村长大儿子家的双胞胎中的老大,叫夏飞。
他弟弟夏翔给夏春儿顶罪,被发配去了劳改农场。
听闻春分那天事发的时候,夏家人和江家人都被一包迷药给药倒了。
事后调查的时候,夏飞大义灭亲,向调查组举报,迷药是小白脸舒莉莉问他做赤脚医生的三叔购买的。
这几天老村长病重在床上,村长媳妇在县城医院看着夏春儿,夏三叔被带走调查,余下的夏三叔媳妇和老大媳妇成天打打骂骂。。。
用老寡妇的话说,村长这一家好日子到头了。
与之相反的是江家,残疾女婿腿好,还立了功,可够他们扬眉吐气的。
至于流掉孩子的江爽,哪个女人没掉过孩子,再怀就好了呗。。。
江嫦对着满是阴郁的夏飞,咧嘴露出一个笑。
在阳光下,她眼神冷漠,嘴角扯笑,白牙森森。。。
夏飞突然觉得后脊背发凉,脑子也清醒过来。
这个女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啊。
江嫦看着落荒而逃的夏飞,收起笑容,转身回家。
推开院子门,两只狗崽子正抱着半个猪头骨啃得欢实,旁边的黑毛鸡用斗鸡眼满是慈爱地看着自己带大的崽儿,其乐融融。
江嫦进卧室,准备把谢元青睡过的被子洗洗晒晒收起来。
掀开被子,她就看见枕头旁边摆着的东西。
一盒冻疮膏,一个红色的小证件,上面写着“军属证”三个字,旁边有一叠钱,一叠票,有零有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