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正是晚饭的时候,见褚朝云跟着钟管事进了厨房,徐香荷还是焦急的跑了出来,并站在不远处等。
她虽才来船上不久,但此前李婆子和赵大的手段她也是见识过的,莫不是因为褚朝云偷割了芦苇,才引得管事大怒?
难不成要在厨房里训斥她吗?
会不会还要动手?!
徐香荷越想心越惊,额上的冷汗一股股滑落。
其实今个褚朝云本不用割那么多芦苇回来,昨晚还把之前用剩的给了她,可见目前是不缺的。
徐香荷想的明白却不敢擅自闯进厨房去,万一弄巧成拙,褚朝云受的惩罚更重怎么办?
她心不在焉地在那附近徘徊了会儿,就赶忙跑去领吃食,一次性领了四个馍回来,倒是没去打那馊汤水,反正她现在也吃不下。
“怎么不吃?学了一下午摇橹,不饿吗?”
身后,妇人的声音轻声传来,听腔调倒是比她沉稳。
徐香荷回头看到刁氏,忙点头应了声:“是刁婶子,我还不太饿,就先不吃了……”
徐香荷看到过褚朝云和刁氏同进同出,心知这俩人关系不错,便把刁氏当成救星一般拉到角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刁氏听过便笑:“你且吃你的吧,她没事的。”
这丫头鬼主意多得很。
刁氏想。
而且刁氏早就注意到了,钟管事尽管对这些船娘都淡淡的,可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钟管事还算是欣赏褚朝云的。
刁氏给春叶做过几次冷淘,听说对方吃了就吐,看样子这酒是彻底伤了身子了,必须得好好调养调养才是。
刁氏猜得到钟管事叫褚朝云过去的目的,又因为见识过褚朝云的手艺,倒也不那么担心。
见徐香荷还傻愣愣地站着,刁氏露出抹笑,宽慰她一句:“你若信我就踏踏实实的,她一准没什么事。”
徐香荷放了半颗心在肚子里,但还是没去啃手里的馍,只是跑回暗仓去放好吃食,顺便坐下来歇了歇。
此刻,褚朝云正坐在灶台旁的小杌子上思考。
用现世那点宿醉经验来说,酒后的人通常会觉得口渴,温热软烂的粥算是首选。可素粥无味,肉粥又太过油腻,春叶如今本就总是犯恶心,她得做些既清爽又可口的才行。
灶台旁的篮子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眼下是给姑娘做吃食,褚朝云倒不用为了食材烦恼。
她化了块猪油,又舀了一捧面粉备用。
这面粉的颗粒不如现世细腻,但送到花船上的食材已是上乘,闻着倒也香的很。
褚朝云闷在灶房里小半个时辰,赵大等得不耐烦便上来催促,脚下刚一迈步,紧蹙的眉头便因闻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清香味儿后,顿然就舒展开了。
赵大推门,正和盖好食盒拎出来的褚朝云碰了个正着。
“哎,管事慢些,要是碰翻了我还得重做一份诶。”
她笑嘻嘻地把食盒递上去,香味也瞬间被盖子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