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送上的文章,陈夫子看完是笑的合不拢嘴。
此人字句不受文章拘束,甚至跳脱,难怪不受周培所喜。
文章一份一份的送来,陈夫子是越来越满意,还等着下一份送来时,却不见了音讯。
陈夫子还想着是不是自己过于“端”着了,让人没了求学的希望。
谁知孟芋竟直接登了门。
既如此,自己断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了,
借着“晒太阳”的缘由出门,
又“恰好”被守在门口的孟芋挡住。
总而言之,孟芋这样的学生,真的是对极了陈夫子的胃口。
不过因为被周培刻意压制,许多基础薄弱,书本知识学的不多,再加上见解局限,孟芋需要长进的地方还有许多,不过不要紧,总归是有时间的。
孟芋便在陈夫子的私塾里,做了住堂的学生。
陈夫子所在的私塾,离孟家还有些距离,加上学业紧,孟芋鲜少回家。
孟父便每月去给儿子送些衣服吃食,银钱零用,顺便看看儿子过的好不好。
有时候,孟芫也会跟着父亲,一起去看弟弟。
孟芋说,陈夫子所在的私塾里,授学课业并无男女之别,比原来的私塾好上不止半分。让姐姐也一起来进学。
孟芫笑着摇摇头,说自己在与母亲学着打理账本,书本什么的早无暇去想了。接着将自己缝制了许久的新衣新鞋交给弟弟,再嘱咐几句,便与父亲离开。
晚上,孟芋在新鞋里,掏出了一封简短的书信,和一个荷包。
还是姐姐的叮嘱,好好读书,注意身体,还有孟芫特意给弟弟存下的银钱,只说笔墨纸砚莫要节省,私塾里同窗的人情世故也要兼顾。
可能烛火很暗,书信太短,字迹又有些小,孟芋看着眼睛酸的紧。
隔日里,只更加努力读书。
任谁不知,陈夫子新收了个学生,还是临镇上被别的私塾撵出来的。
那学生忒惨,日日挨骂,便是私塾里洒扫的婆子,每日都被陈夫子中气十足的骂声磨的耳朵起茧。
嘀嘀咕咕,又不是天大的罪过,值当骂的这么狠。
那学生也是忒经骂,硬是没生出过离开的念头。
反而越挫越勇,越骂越精神。
寒来暑往,日日不曾怠慢学业,冬日里手指生出了冻疮,双脚冻得失去知觉,夏日里热出了满身的湿痱,哪怕风寒高烧,手里都是端着本书的。
再到论理之时,许久不出面的陈夫子亲自带队,只一个孟芋,便将周培带的7个人“杀”的片甲不留。
周培黑着脸,意图发作。
陈夫子在孟芋身后喝茶,气定神闲。
终归还是周培,败的落荒而逃。
紧接着,便是些“叛徒”“有悖师德”之类的字眼传出来,
也不知陈夫子做了些什么,还没到孟芋的耳朵里,传言便销声匿迹。
再到论理之时,便再没遇到过周培,总归是各种理由错开了去。
不过孟芋每论每赢,口才之好,学识之高,觉悟之深,渐渐在一众学子里出了名。
从前那些“殴打夫子”“顽劣不堪”的字眼,渐渐淡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陈夫子有个关门弟子,天天挨骂,却厉害的紧。
连每月孟父来探望时,眉眼都带着喜色,说儿子争气,连他们那里都知道的,甚至这些时日,接二连三的都是来给孟芫说亲的人家。
不过孟芫都是淡淡的,不曾点过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