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还是少费这种没用的工夫,冀县若能走出去一个人,便得算是我输。”
姜怀朝着乔琰看去,眉峰一皱。
他可以确定,在这句以不疾不徐语调说来的肃杀言论中,乔琰绝无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但也正是如此,才让他越发困惑不解。
“君侯这是何意?”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住一贯以来的平稳,以免露出任何一点露怯的意思。
奈何乔琰的先一步不按规则和逻辑行事,先一步表露出的肆无忌惮态度,让他很难不觉得大事不妙。
眼下的局面正在告诉他,他之前好像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他以为乔琰对凉州的豪强哪怕不能算是尊敬有加,也远不到亲密依存、姻亲之故的关系,可起码是一出强龙与地头蛇之间的平衡相处。
这少年人玩不转这些人际关系,便借着郑玄抵达并州任教的情况,来给他们让出一些好处。
姑且也可以算是一种他们能接受的模式。
按照这种行事方式来推断,他们还能保持着原本的地位。
就算再怎么在背后谋划着等她撤离凉州就瓜分成果,让凉州回到之前的半独立状态,至多也不过是暴露在她面前后,被她索要走一些财物而已。
而这些缺漏都可以在其他凉州人身上搜刮回来。
但城头守军说杀就杀……
就显然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姜怀的目光逡巡在乔琰身后的部从身上。
这些远道而来的恶客在此时表现出的秩序,让人不得不为之心惊,也让人深觉乔琰的领兵有方。
夕照的余光中,他们简直像是一尊尊立定在此地的雕像,唯独拱卫着居中的领袖。
远处的马蹄声好像都有一瞬的止息,只剩下最清明的便是乔琰给出回复的声音:“我来践行我的承诺。”
承诺?
什么承诺?
她接着说道:“我在武威郡说的话,想来应该已经传到你们耳朵里了才对。”
“我说我在凉州只有一条底线,谁也别想从我的背后给我捅刀,真有做成联络董卓之事的,只有夷灭一个结果。”
“我答应那些托庇在湟中的羌人的话,令他们在此地安居,也算是言出必行了,总不能在此事上不守承诺,是不是?”
听到这话,姜怀脱口而出:“我何时在你背后捅刀了?”
他可没干这种事!
他也至多不过就是——
并不像是在年节时候的言语之中,对她真有那么恭敬而已。
但要说这就是捅刀,也未免太冤枉他了!
总不能是他们在汉阳境内将一度落入羌人手中的土地给拿回来,又连带着多吞了些其他来路的,就得算是背叛。
他们也不是没付出对乔琰的投资!
面对他这句质疑,乔琰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么劳驾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我调走此地守军往北面督办秋收事宜,你等便在上邽的守卫如此松懈,还让这消息传到董卓的耳朵里。”
“董卓麾下李应樊稠所率部众两万人,自陈仓进军上邽方向,不日便可抵达上邽。”
姜怀闻言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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