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六在商铺内的一举一动很快便被报告到白蓉面前,汇报的人是重甲营的副营长白条,在钵叔死后,白条便成为白蓉身边最信任的本家兄弟。
“由他去好了,若是有人被他拉走,那就说明咱们做的还不够好。”白蓉低声回应道:“如今大人的精力顾不上外面,城里的治安秩序由重甲营全权负责,在遇到事情你直接处置就行!”
白条应声正要退出,又被白蓉拉住嘱咐道:“重点要关注左晴带来的人马!外面大雪,让他们在野外扎营别人会说咱们没有礼数,但也不能直接让他们入城,免得生乱!”
“那就安置在西南的瓮城,那里有足够的水源和草料可以让他们饮马。”白条建议,见白蓉点头,这才默默离开。
说到底,白蓉还是把左晴当成自己最关心的对手,心中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中伤到唐墨,无论是事情大小。
但该来的总会来,当唐墨开门迎客时,各方势力的眼线甚至都不需要回客栈报信,几个呼哨之间,大人物们便都站在门口了。
唐墨也无需通禀,自觉来到城主府门口,眼见袅袅婷婷走在最后的珠珠也赶到了,这便招了招手道:“大家都进来,一齐谈吧。”
唐墨在前面引路走进大厅,身后没有任何礼节往来的问候,只有或重或轻的脚步声,明明大家都憋了一肚子话,但当看到宿仇冤家时,反倒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
毫无疑问,这次会谈,唐墨身为主人无欲无求,而其他人则皆有所求,从心态上来看唐墨本应是最轻松之人,然而因为他那过分细腻和习惯替别人着想的性格,此刻的唐墨看起来却比客人更要拘谨。
“诸位,请坐!”
唐墨来到会议桌的正位,动作僵硬的向圆桌两边的紫绒银扣高背椅伸手示意,然后自己便要坐下。
早已站在会议桌边微笑迎客的白蓉闻言顿时两眼一黑,心道自家大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果然。。。。。。其他人纹丝不动,唐墨落了半截的屁股赶紧抬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客人排定座位。
“朱兄请坐!”唐墨本能的先邀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朱韫,并要去拉开右手边的椅子。
朱韫点点头,自然毫不客气的欣然接受。
“城主大人,这么安排有些不合适吧!”就在这时,苗正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唐墨拉开椅子的动作。
唐墨愣住,只见苗正大跨步的走过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看似是要与自己说话,实际却是故意挡住了朱韫的方向。
“城主大人,人家是夫妻一起来做客,你安排座位,不得两人一起安排吗?”
苗正虽然声音依然沙哑,但略微扬起的尾调,让他的质疑中充满了挑衅和讽刺。
唐墨愣住,这才想起的确如此,按照奥国礼教和世家习俗,夫妻一同参加正式宴会,主人应当一起安排,或顺次联席,或并桌同坐。
然而,谁都知道,朱韫和左晴两人那里是什么正常的夫妻,虽然婚约未解,但早已势同水火,若是有人真按旧规安排,那才是傻子!
所以苗正的挑衅显然是强词夺理,只是唐墨作为主人身份,也不能直接否认客人间的婚姻关系。
“那你们坐在一起?”
唐墨尴尬无比,看看朱韫,又看看左晴,两位苦主脸色早就变了颜色,会客厅的气氛迅速向下狂飙。
“我坐在哪里随便,还是让‘贵客’先挑吧!”朱韫淡淡反击。
“要按祭拜祖宗的规矩,女人还不能上桌呢,那我便坐在地上好了!”左晴冷哼道。
言语交锋后,大厅内再度陷入短暂的寂静,除了唐墨开始手忙脚乱外,其他人已然各站一角,无人落座。
这僵局本与金芙馆的珠珠无关,但她急功好利的性格始终未改,为了给初次见面的唐墨留个好印象,也为了争取其他会谈伙伴的好感,她思忖片刻便站出来打圆场,嘻嘻笑道:“左夫人说笑,咱们怎么能坐在地上呢?要我说,还是咱们女人坐在一起最好,我有好多问题还请请教您呢。”
珠珠毕竟还是年轻,自我感觉良好,殊不知自己的自以为是已经便把自己也埋了进去。
被‘左夫人’再次戳中逆鳞的左晴立刻发飙,冷冷说道:“我要坐在地上是因为有左家的规矩,你不过是舞姬出身而已,没必要受罪!”
珠珠闻言,表情骤变,牙齿紧紧咬住嘴唇,脸色难看的要死!
珠珠完全没有意识到,无论是苗正、朱韫,还是同为女人的左晴,都以世家子弟和势力领袖自居,那份对身份传承的尊崇和骄傲,让他们都耻于与舞姬这种风尘女人同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