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晴抵达墨谷城的时机,说巧不巧,正好是唐斩一行返回的时候。
墨谷城城卫军全部出动,重甲营衣玄甲,猎刃营缟素袍,车辇塞铃,旌旗降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城十里面北迎接。
左晴见到此景,猜到是唐家有人逝去,却因来的仓促不知缘由,遂令李三疤,也便是山南新军的新任副统领,去城内打探情报,这才知道是周红周紫两姐妹在圣林遇害,今天是迎接她们水晶棺入城的日子。
“在圣林遇害?那岂不是已有数月!尸首竟然仍未下葬?”左晴大抵知道血衣卫旗主夏天南下的日期,不禁诧异。
“说来也怪,墨谷城街面的官吏说周家姐妹虽死而永生,所以并没有准备全城哭丧等白事仪式,他们只是负责通知全城商铺停业一天,所有活动保持肃穆安静即可!”李三疤如实禀告。
左晴闻言猜不透周家姐妹的真实情况,但知道眼前这隆重的白事场面不是作假,原本打算高调入城的计划也临时作罢,略略思忖后说道:“疤叔与我一同进城即可,其余人都在城外扎营等候吧。”
她的身后是三百多名精锐骠骑兵,都是经过训练能够穿越森林的精英,也是这次左晴计划投入到诛妖远征中锻炼的主力。
楚安郡头一次涉足异族作战,左晴其实重重顾虑,但如今怒江两岸和平大势暂定,铁血军团无所事事,左晴又想要急于博得战功来压制宗族右派势力的质疑,毫无疑问魔语森林时最好的目标。
但和朱韫一样,这位铁面蔷薇也需要一个理由让她名正言顺的率军北上东征,墨谷城与楚安郡的密切联系,唐墨与她多年合作的经历,都决定了这里是她最好的选择。
“唐墨何时回来?”左晴又问道。
“墨谷城内的消息是三日之内!如果情报无误,且一切顺利的话。”李三疤沉声回应。
距离李三疤托付唐墨把自己‘走私’运入楚安郡不过两年的时间,如今他已经在左家的权力版图中有了一席之地,其中付出的艰辛和决绝,只有他自己和左晴清楚,如今他已经微微泛白的双鬓说明了一切,左晴也从最初的怀疑猜忌,逐渐变成接纳肯定,在非正式场合用一声‘疤叔’的称谓肯定了自己的信任。
这份信任源自帝都刺杀案后左晴入狱李三疤的不离不弃奔走相救,这份信任源自左士凡准备牺牲左晴时怒江上的搏命暗杀逆转乾坤!
可以说李三疤至少救了左晴两次,而且救得不仅仅是性命,每一次死里逃生后,他都会辅佐左晴重整旗鼓距离目标左氏权力的核心更近一步!
因此,无论左晴如何怀疑李三疤的背景、身份和目的,她都没有理由再拒绝李三疤的效忠。
城外率队迎接的自然是城主夫人白蓉,因为唐墨长期在外的缘故,墨谷城多数时间都是在她的领导之下,虽然城中事务分工有序,但大小诸事的决断最终仍需白蓉过问,经过近两年的历练磨砺,如今的白蓉已熟稔掌权者身份,言语端庄,行事稳重,若是说初来墨谷城的白蓉是大家闺秀,如今的她则可称得上是雍容尔雅,虽是潜移默化的变化,但那些见识过帝都皇室贵胄的人都能确切感受到。
同样的变化也体现在了唐仙儿身上,随着仙唐馆在帝国逐渐打出名声,唐仙儿本人也逐渐成熟起来,仙唐馆内的舞姬、歌姬和乐师均已经开始培养第二代,她本人亲自表演的场合也越来越少,似乎是作为馆主日夜操劳的见证,唐仙儿原本飘逸的长发挽做为宝髻,刘海褪却为流苏,明艳花妆升格为金饰玉钿,黛眉粉影沉淀为青笼铅华。
这两女毫无疑问是如今墨谷城的实权之极,一人厅堂正位主内,一人红尘奇侧辅外,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在唐墨不在的时间里,将墨谷城和圣墟基地管理的井井有条。
“左晴进城了?”白蓉轻轻揽起唐仙儿的糅薏,低声问道。
“还没有,但派人进城打探消息了。应该是看到这阵仗,想要观望一番吧?”唐仙儿目不斜视,轻声回应。
“的确,这阵仗就连咱们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妥当,头一次听说人死而灵魂尤在的。。。。。。要不是及时请来了她们本家的长辈,咱们还真怕错了礼数。”
白蓉说着,偷偷瞥了一眼唐仙儿的小腹。
这两人各忙事务,大概有半月未见,白蓉心里总是惦记着上遭唐墨回来的风流数夜,虽然当时是她主动发扬风格成人之美,但家醋耐不住大灶久熬,白蓉早就后悔了!
此刻掐指一算,已经过去快五个月了,心想若是有事应该能看出端倪,可惜冬衣将唐仙儿的身段捂得严严实实,白蓉啥也看不出来,待抬头再看对方始终波澜不惊的温婉面相,心中反而更加怀疑惴惴。
“姐姐,听说大人这次要带新人回来了吧?”唐仙儿轻声提醒,明显是在转移火力。
“唐斩来信说的很明白,又是。。。。。。一位吃苦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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