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了剑勋城的朱韫并没有返回红石城,这一点和赵中堂所料完全一致,逆者只能逆行。
而这样并没有阻止朱韫成为红石城的英雄,即便是他没有返回,朱氏的长老会依然将他打造成了敢于挑战并重创了赵氏皇权的勇士。
“逆子!”
红石大公突然发出一声巨吼,浑身散发的暴虐火焰瞬间形成了风暴,击穿了阳台的棱门,烧尽了厚重的饰金红绒窗帘。
在他的身后,儿女们被吓的跪下,不敢抬头。
当然,众人都明白,他所喊的逆子,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原本计划要收为养子的朱韫。
在朱韫崛起之前,他的副统领一职本是为朱厉儿子准备的,但自从在讨伐魔物之战失去了自己的长子后,朱厉便决定其他子女不允许参军。即便这样的决定也让他的孩子们无法参加大公爵位和家主的竞争,但朱厉认为这是值得的。
这样做,他虽然得到了朱家各支长老的暂时美誉,但时间一久弊端也随之显现,朱家其他各支的野心随之膨胀,不但没有达到朱厉平衡势力的目的,反而让他自己成了整个朱家的众矢之的。
在红石大公最强势的时候,他拥有着朱狮军团绝对的控制权,拥有着整个红石郡无可比拟的崇高威望,长老会也对其退让三分。
但经过了陇西战役的失利,红石大公的权力和威望急速下滑,这时朱家其余各支潜藏的牙齿便迅速显露出来。
无论是发动寒士居死士进攻淑芸行宫并刺杀朱韫,还是在事后迅速策动军队北上对峙,朱厉只能在长老会的胁迫下被动点头应允。
而就在数月前,当岳东凌来访时,他还在打算与帝都修好,准备安享晚年。
“大公,别忘了去年四王谷王娜拉在这里为您占卜的预言,‘旧王将逝,新王将立!’,如今预言已经实现了一半,接下来就是你要带领朱氏去争取另一半的时候了!”朱氏长老居心叵测的劝说朱厉亲自领兵上阵。
“至于逆子,你又何必动气,反正一开始便是你安排的棋子,虽然有些不听话,但殊途共归,结果没错就对了!”另一位长老阴恻恻的笑道。
“他现在已经是朱家的英雄,作为旁支子嗣,也算是不愧此生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返回红石城,我们反倒不好安排他,倒不如让勇士变成烈士,对我们来说减少了麻烦,对他来说至少也可以把英名一直留在朱氏宗谱的史册里。”
这番言论便是纯粹的阴谋了,然而在这些抱着群豺烹狮心思的长老们眼里,却是最兴奋的时候。
“就让寒士居去办吧,我知道你们已经找好了合适的人选。”朱厉点了点头,毕竟他也不想再看到朱韫。
而关于所谓王娜拉的占卜,朱厉已经明白了后半句中的‘新王’实则指的是刚刚登基继位的皇子赵玄。
不过,正如长老们所怂恿的,如果他如此便认可了这个年轻人的皇权,那么对于他这一世英名也将彻底输的一干二净。
“明日我便将亲征剑勋城,即便是这位新皇子却有过人之处,也需得到我的认可,而如果他连赵束年轻时的水平都无法达到,那我也不介意暂时接管剑勋城。”
说罢,朱厉眼神扫视了一圈各怀鬼胎的长老们,有意把暂时这个字眼大声说了出来。
长老们明白,朱厉已经堵死了自己子女的继承之路,那么如果朱厉将来卸任,无论是宗族还是皇权,都将成为其他各支的猎物。
这是朱厉最后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制衡手段。
当红石大公赶到前线时,帝都与红石郡交界的战场上,两军一字排开,已对峙七天有余。
彼此之间都保持着谨慎克制,每日全军披甲备战,不敢松懈半分,却也不想率先发起攻击。
红石大公的到来,让对面同样亲临战场的新皇赵玄也走了出来,新皇旧王隔空对望,气势更不逞让。
随驾亲征的内务大臣岳东凌见到了朱厉连忙请求前往交涉,希望能够澄清误会,赵玄自然应允。
而当岳东凌还未抵达对面阵地,便被朱家长老的嫡系护卫拦下为难,先是翻来覆去额搜身检查,然后又要岳东凌写出来意,一来一去之间,拖到了午饭之时,朱厉被众将士簇拥着饮酒休息,岳东凌不得不也随行就市,先休息等待。
朱家长老中的主战派用尽了心思挑起战争,自然不会让岳东凌站到朱厉面前,趁着朱厉午休之时,朱狮军团中的一支奇兵便偷偷行动,踏过了郡边之境。
目标是战场西侧的一处高地,因为横跨两郡,所以在对峙期间,双方都没有派兵争夺,而这处高地又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不仅可以俯瞰战场,也可以方便骑兵发动突袭攻击对面阵地弱侧,所以对于这处高地的动静,双方都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