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谷城完全变了个样子。
金、白两家势力的入驻,彻头彻尾的改变了墨谷城的面貌,无论是人还是城,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式,都从这一天开始与往常不同了。
唐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他清晨在房间里被姐姐叫醒后,就发现白家的护卫已经吃完早饭涌进了城主府的后院,开始丈量土地了。
白蓉跟在后面指挥着,虽然这些事情看起来有管家白钵就足够了,这个肤白如雪的娇弱女孩完全看起来是在添乱,但她还是坚持要待在现场。
直到唐墨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后院,白蓉的注意力才真正的集中起来,狐疑的瞅着唐墨身上和脸上的每一点变化,试图发现什么端倪。
事实上,从昨晚她知道金仙儿是披着唐墨的猎人马甲回来的消息之后,心情就一直在翻腾。
没错,昨晚白蓉一宿都没有睡好,今早天未亮就已经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夜空直到天亮。
所以,现在白蓉的眼圈是红红的,如同刚刚熬过严酷冬天的兔子。
“你们这是要把我家翻个底朝天吗?”唐墨感觉十分不好。
白蓉语气不善,冷声说道:“没办法,以后你得习惯了,现在这也是我家了。”
说着话,白蓉拍了拍手里的契约,这是昨晚她委托白钵和唐业签下的合同,关于城主府后宅及院落的全权使用改造许可。
但很快,白蓉也意识到了‘我家’这个说法的歧义,脸色顿起绯红,只是嘴上依然是冷冰冰的说道:“我已经派人去附近村庄招揽工人,后日你们进山后便会开工,估计等黑市交易完成后,你便可以看到我们白家酒坊的雏形了。”
“还有以后为了确保我们白家酒坊的配方安全,我会在城主府的门口安排额外的巡逻和哨卡,防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干扰酒坊的生产。”
白蓉特意在说道‘乱七八糟’时加重了语气,可惜以唐墨的情商依然没有品味出白蓉的特有所指。
“有必要吗?”唐墨挠头问道。
白蓉凑近一步,紧紧的盯着唐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狠狠说道:“很,有,必,要!”
唐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费解地看着白蓉端着凤仪离开,不知自己哪里惹得这位大小姐生气,而在一旁的姐姐唐依看在眼里,心中明镜,脸上浮现出盈盈笑意。
而此时,后院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呵斥,唐墨认出那是白家的护卫首领白条,他似乎又找到了挑战的对手。
唐墨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的父亲?
姐弟两人急忙转到后院深处,只见白条领着几个护卫围住了一个草垛,草垛顶上有人睡着陷在其中,听到了白条郑重其事的挑战,探出了头一看究竟。
原来是昨晚喝多,呕吐在了白家的货堆上,末了似乎还用白家的商队号旗擦了嘴,从那呕吐物一路遗落的轨迹来看,凶手就是此刻躺在草垛顶上的这位仁兄。
“唉!”垛顶之人长叹一声,显然是自责喝酒误事,但昨晚那三大名酿摆在面前又的确太诱人。
“果然我是不能掺酒喝的。”
唐依认出这人正是父亲的客人,而唐墨则更是知道这人便是那日曾在唐家堡的巷子里救过自己的那位白氏高人。
但唐墨不明白,这样强大的白氏高人,白条这些同族的后辈居然不认识?
“无耻贼人,给我下来!居然胆敢玷污我白家号旗,辱我白家声誉,今天教训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白条等人气愤至极,挽着袖子手提长剑,头顶青筋暴露。
白庆从草垛跃下,看了一眼远处的唐墨等人,眼神饱含深意,然后转过头向白条等人道歉,满脸堆笑陪着小心,丝毫看不出作为一名绝顶武者应有的风范。
“道歉有个屁用!你侮辱的是我们白家的号旗,你白嘴一张事情就能了了吗!”白条认为这件事情十分严重,商队的号旗无异于白家的脸面,如今被眼前的醉汉玷污,自然不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能了事的。
“那这样好了!”白庆丝毫没有犹豫,竟然冲着白家的号旗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白条等人傻眼了,都说男儿其下有黄金,即便对方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醉汉,但如此轻易的下跪磕头道歉似乎也有些重了。
众人说不出话来了,但在心里都认为这样的道歉却是足够了,甚至是有些重了。
唐墨稍微悟出点味道,既然自己的这位恩公本来就是白家的族人,那么给自家的号旗磕头似乎也不未过。
而更加明白其中道理的,除了白庆自己以外,那便是同样在远处观望的白家的管家白钵了。
白庆不认得白钵,但白钵却识得白庆。
白庆正是白蓉这一脉的族人,虽然是旁支和白蓉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依然有着极为亲近的辈份关系。作为白家上一代的天之骄子,白庆不但是白家第一人,更在整个奥斯陆帝国的佣兵圈子里有着极高的声誉,白钵自然不会忘了白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