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这出戏不好,他就得来赔礼。
绥绥知道自己拖累了小师叔,羞愧不已,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默默往后退,随时准备开溜。
谁知这时,李重骏从齿间咬出两个字,
“不必。”
他似乎已经从惊讶里走了出来,放下茶盏,随手从瓷盘里拿了个苹婆,斜倚在那个专门给他的宽敞软榻上:“唱得不错,接着唱,这底下一出是什么?”
茶楼的管事忙凑过来道:“是《西楼会》。”
“唔,那个倒罢了。我就喜欢听这出,就把《白蛇传》全本都演完罢。”
他对着管事的说话,却只看着绥绥,闲闲咬了一口苹婆,带笑不笑地对她挑着眉,一脸气定神闲。
他他他……他分明成心的!
绥绥都要气死了。
她一向最善于原谅自己,被李重骏这么一挑衅,心虚早抛到九霄云外,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小师叔却已经他们行礼应了下来,行的是男人的拱手礼,一转身,又像变回了白娘子,提裙上台阶,袅袅婷婷,别提多窈窕了。他一面走一面给她使眼色,绥绥便也不敢再造次。
尽管万般尴尬,戏也就唱了下去。
许仙对白蛇诉完了苦,小青不信,举剑要杀他,绥绥也憋着一肚子气,唱得咬牙切齿,
“……呸!既是常把小姐念,为何狠心去参禅?小姐与法海来交战,为何站在秃驴一边?花言巧语将谁骗,无义的人儿吃我龙泉!”
她两手持剑,全把许仙当做李重骏,追着他要刺,结果当然是被白蛇拦住了。绥绥正恨泄愤不成,只听窗边一声脆响,一痕雪亮掠过眼前,正正扎在李重骏手旁的木桌上,寒光褪去,才看出是一支箭。
……?
这是什么意思……老天替她报仇来了?
绥绥一下子蒙了,耳边又接连咻咻几声,长箭一支接着一支破窗而入。
她后知后觉——是行刺!
想不到李重骏身手这么好,还不等侍卫聚拢而来,他便已经一跃而起,拔出剑来砍断了面前飞来的又一支利箭。
众人一片哗然,状如鸟兽散,四散奔逃。因剑是从西窗射入,大部分便往东门逃。绥绥早已昏了头,下意识往人群中跳,却被猛的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