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庶人邵氏出首慎嫔娘娘,言之凿凿的指了您做证人。现下得请您去一趟凤鸾殿呢。”来宣左芫的是元穆,以元穆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左芫位至德妃,也不需要他亲自来传召尚未侍寝的高位妃子,可左芫毕竟是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就是现下不得宠,也总会有得势的日子,如今卖她一个面子也未尝不可。
左芫从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方裔召见的。如今是一砖头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就不该多此一举的告诉邵初初。谁能想到邵初初竟然能将自己也给扯出来。不过邵初初倒是好本事,居然能从冷宫跑出来出首。
凤鸾殿
“臣妾左芫,请陛下、皇后娘娘安。”左芫本本分分的行了个大礼,在方裔说了声起后便退立到一旁。
“左德妃?邵氏说你瞧见了有人杀了本该在浣衣房服役的宫女蓉儿?”郭绥还没有说话薛念瑶就先她一步发问。
“淑妃娘娘,那日德妃可是亲口跟我说的。她亲眼瞧见了蓉儿被人推进了鱼池,断断不会有错的。”左芫还没有说话,一旁俯首跪地的邵初初倒是忍不住了。
“本宫何时问你了?学的规矩都忘了不成?”薛念瑶瞧着邵初初这副样子就烦的很,也不说别的,仅仅她的举止之间有些像秦觅初就足以赵念绾记恨她,所以才处处针对。
左芫也就在心底笑了笑,喧宾夺主的又不止邵初初一人,这位淑妃娘娘,倒是只许州官放火。
“贵妃未免小题大做了,如今主要的是查清慎嫔小产的问题。且先看德妃怎么说吧?”郭绥及时地出言阻止薛念瑶发难,并不代表她对邵初初就没有不喜,只是只要能压得薛念瑶一头,何乐而不为。
“臣妾那日确实瞧见了有人将蓉儿推进了鱼池。而且还听见蓉儿是受了人的好处,是诬陷的邵氏。”左芫思虑再三还是按着看到的说了出来,她心中也不清楚是谁对蓉儿下的杀手,猜不明白幕后之人是谁,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幕后之人该不该得罪,如今已经被邵初初扯了进来,只能帮着她破局,也就硬着头皮按着实情说了出来。
“元穆,搜查长宁殿。”许久未说话的方裔发话了,可让众人不明白的是,他查的却是曲棋柔自己的住处。
“唯。”元穆说完便按着方裔的吩咐下去了。
满宫的人都不明白方裔意欲何为,只有曲棋柔自己有些慌乱,甚至不时的望向高位上的人。旁人没有注意到,左芫却顺着曲棋柔的目光看了过去。
等众人在等着元穆回来,方裔这才看向左芫,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方裔自身就是吸引视线的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方裔看向左芫,邵初初算什么威胁,左芫才是真正的威胁,这是在场的嫔妃都意识到了的问题。
约莫半个时辰元穆便回来了。
“陛下,慎嫔娘娘的侍女芳草已招认。奴才在芳草的屋里搜到了从宫外买冬葵子的药据。”元穆边说边将搜到的证物放在一旁,而在元穆旁边跪着的就是曲棋柔的贴身侍女芳草。
“大胆贱婢,谋害主子还嫁祸她人,谁给你的胆子?”郭绥瞧着这证据确凿,倒是出言怒斥。
“主子,主子救我啊。我这可是听你的吩咐啊。”谁也没预想到芳草竟就直接抓着曲棋柔的衣袖哭诉了起来:“可是您叫奴婢将药材放进您的吃食里的啊。”
“慎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害皇嗣。”郭绥看似怒不可遏,转头对方裔道:“陛下以为当如何处置?”
“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所谓的后宫就是拎着这些想摆出来的证据就能给人判死刑,从不去听人辩解。邵初初如此,曲棋柔亦是如此,高位者的权利。
“陛下,臣妾瞧着棋柔失了孩子已经受到了教训,这惩罚是不是太过于严厉了?”薛念瑶倒是适时的出言为曲棋柔说话:“褫夺封号降位便罢了,贬为庶人也太严厉了。况且臣妾以为棋柔肯定知错了。”说完给跪下的曲棋柔使了个眼色。
“陛下,妾知错了,妾真的知错了。”曲棋柔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当即就哭了起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陛下,棋柔固然有错,但她刚刚小产,陛下可否宽恕?”薛念瑶瞧着曲棋柔的样子又对昭玺说道,薛念瑶嫁给方裔数载,自然知道如何让他心软:“当年棋柔就是小产伤身,如今伤不得了。”
“也罢,降为充仪,封号还留着吧。”方裔似是有所触动,终究还是松了口:“至于邵氏,这次受了难,就晋为婕妤。“
方裔说完就离开了,也不去过问曲棋柔为什么会自害皇嗣,也不去安慰祸及的邵初初,这或许就是天家薄幸之处吧。
“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方裔走后郭绥就发话让众人离开了。
今日之事处理的倒是与她先前所预料的不一样,薛念瑶竟真的将曲棋柔保了下来。也幸亏曲棋柔运气好,先前方裔为蜀王时被刺杀,是曲棋柔以一己之身救了昭玺,因此当时才会小产。今日薛念瑶旧事重提,为了保曲棋柔真是花了不少功夫。
“嬷嬷,曲氏是留不得的了。”待众人走后,郭绥走到了内室才对宁嬷嬷说道:“这些年她跟着我知道了不少事情,如今薛念瑶那样帮她,我想她”
“娘娘别急,先观望观望。慎充仪瞧着也不是乱说话的,况且,她也没有证据啊。此时下手反而会弄巧成拙。”宁嬷嬷看事倒是比郭绥通透,或是今日之事有些令人始料不及,郭绥一时也没有转过弯来。
“嬷嬷说的在理。只不过,如今曲棋柔这步棋算是废了,我手中确实没有可用的人了。”郭绥心里盘算着说:“虽说我不喜郭绘,但她毕竟也是我的嫡亲妹妹,也该扶持扶持。让玉沁去内务府安排一番吧。”
“娘娘可曾想过,这几位新进宫的贵人里,最有前程的该是那位左德妃。如今试也试探过了,何必放着那么好的棋不用?”宁嬷嬷道。
“可嬷嬷,左芫那副长相而且左芫的家世地位,入宫就得四妃之位,除了前朝那位左家皇后,再没有别人了。”郭绥也不是没有想过,靠着那双眼睛,左芫确实是最有希望的。可她又实在是隔应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