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覃和,到底是将门孤女,已然位列从五品荣华了。
这是今年进宫的秀女们几个出头最快的,其余人等,多得是小仪,御女。
苏棉不是见不得苏玉好,只是苏玉其人,美貌是有的,但是手段却不是那么好看。她能有今日美人的位份,只怕与德妃息息相关了。是了,家族都已经归了四皇子,她不过换得一个美人的位份罢了,只怕之后苏慧嫁进杨家之后,她会再晋位的。
小年夜的宴会,比之中秋夜热闹不少。宫中歌舞伶人表现,也有宫外请来的杂耍班子凑趣。
大家都看的尽兴,吃喝也极是尽兴。
待到酒过三巡,安郡王起身:“皇兄,今儿这宴会才是热闹呢,一年也就这么几回热闹的,臣弟那闺女才艺倒是见的人,今儿叫她表演一番,皇兄给看看,哪家臭小子能托付?就给指个婚!”
今日三品以上的大臣们都进宫,自然不少世家子弟也有幸进宫的。
安郡王乃是陛下的弟弟,出自先帝李贤妃。一向与陛下关系不错。而且娶了公主不好,因为不能再参政了,但是娶了郡主不一样啊,照样参政,还和皇族有关系了,这个郡马爷,做了是好事啊。
燕凌城笑呵呵的:“照样啊,叫你家闺女出来,该好好表演就好好表演,索性今儿该来的都来了,一并看看,能指婚的都指了婚就算了。”
宋昕玉紧紧握着手,她不想。过了这个年,她就十七了。太后娘娘再是疼爱,也不好一直留着,她的归宿呢?她不禁又去看那个人,只见那人正侧头与他的侧妃说话……虽然面容冷峻,眼神却是温和,带着十二万分的耐心呢……
苏棉,苏棉,你是哪里好?就得了他的心呢?
“殿下,您那美女蛇又吐信子了,好怕怕哦……”苏棉作势捂着胸口道。
“别闹。”燕子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头不理她了。
苏棉笑了笑,侧头与慕容婉婷说话:“正妃可知?那位的心思有点直白哦。”
慕容婉婷一愣,她倒不是为这个事情惊讶,而是为苏棉这开玩笑的语气惊讶,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她的心思也不是现在有,成不了,太后就第一个不答应。”若是太后允许,如今压着你的就不是我,而是那看着和善,一肚子坏水的宋昕玉了。
苏棉笑了笑:“我看这位不服的很,迟早得做出点什么来,真执着。她过年可就十七了。”
“她要是愿意进府当侍妾,我自然不拦着的。”慕容婉婷看了一眼宋昕玉,眼神意味不明。
苏棉也是笑,明路子自然走不通,要是能进府,早就进来了,何苦等到现在?就怕那位不甘心,做出点什么暗地里不得不说的事情来不好收拾。不过这也不是她操心的事,他家殿下心里有数的。
这时候,安郡王家的郡主出来了,一身水红色袄裙,长得清秀漂亮。虽不算什么角色,这大殿之中比她美的比比皆是,但是自有一股风华。
她举袖子作画,不多时一副水墨烟雨就跃然纸上。
只用黑墨作画,深深浅浅的黑色,她想来是从小就练习的,所以熟练无比。低着头挥毫泼墨,丝毫不介意这里是宴会。
苏棉看去,只觉得这位郡主生在皇家,却独有一份逍遥山水间的情怀。
这水墨烟雨,说好画好画,不过是一面容不清的人坐在山涧的亭子里,看着外面烟雨茫茫,对面还是山,松柏巍然不动,坐着的人像是不存在与人世间一般。倒像是一个仙人,只是误入凡尘,稍作停留,这一场雨过后,就会驾鹤离去一般。说难画也难画,因为只有山,亭,人,以及捉摸不定的烟雨。只有深深浅浅的黑墨。
而这都不是苏棉喜欢这幅画的原因。她喜欢,是因为这位郡主的心思。
生在皇家的女子,有几个能超脱在尘世中的?便是要作画,也该是轰轰烈烈赫赫扬扬,或是金龙金凤,或是牡丹富贵,或是孔雀开屏,或是百花齐放,或是百鸟朝凤这类颜色艳丽,寓意好看着就是繁花似锦的画作。
最不济,也该画个蓬莱仙岛,月下仙子之类的。而这水墨烟雨,对于皇家来说,只怕是鸡肋也不算的。
果然,这画画完了,并未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众人不过反应平平。应景一般的说了那么几句好话罢了。
苏棉不禁叹息,人,果然很难超脱出既定的轨道。这位郡主哪怕生了一颗想要逍遥山水间的心,也不得不在红尘中挣扎。无他,出身就是一个跨不过去的门槛了。
“云容郡主的画倒是好,这么一个才女,朕得好好琢磨谁家的儿子能配得上!既然云容郡主已经作画了,你们也该好好表演一番啊!”燕凌城笑着指几个郡主道。
云容郡主福身,带着浅浅笑意回了自己的座位。
“既然如此,那我来表演吧。”婉蓉郡主叶依舞上前道。
“舅舅,我不会那些诗词歌赋吟诗作画的,我会剑舞,不如我就来一段?”叶依舞笑道。
燕凌城自己的几个女儿都是呆子,包括文贵妃所出的三公主。所以对这个外甥女就有几分喜欢,这会子只笑着叫人给她拿来长剑。
陪着悠扬的琴曲,叶依舞一身红衣拿着长剑,倒也不像是花架子,是真的学过的。
虽然做不到‘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但是也不差太多了。
一舞罢,她气定神闲的收了剑,笑道:“许久不活动了呢。”
这一回,赞扬声颇多,男子喜欢温柔的女人,但是对这样的小辣椒也是颇为喜欢的。比之活泼美丽的叶依舞,云容郡主就太过安静超脱了,男人感受到的不是温柔,而是无所谓,一个无所谓的女人,是不好接近的。
各家郡主,甚至后宫地位低下的嫔妃都表演,轮到了宋昕玉,她笑道:“本该表演的是琴艺,我最拿手的也是琴艺,可是上回在马场听了苏侧妃的琴艺之后,便不好意思拿出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