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隘口埋伏的人,可是跟他陆时雍有血海深仇。
他们没想过会活命。
纵你陆时雍智计百出,恐这一局也会无解。
许庭策作壁上观。
于雪浓让陆时雍先走,许庭策不会拿她怎么样。
陆时雍将她搂紧,甚至还在她的鬓角亲了亲,语调轻柔又散漫,“他有先手,你又怎知我没有后招?”
他以身入局,为了逼真,他身上有不少血痕。
这群人自然上钩。
他们大叫,“出来吧,在西府杀潞州高氏多气魄,现下怎么躲起来了?”
天空是好看的蓼蓝色,太阳只露出些边角,天空上明月高悬,偶尔飞出些惊鸟。
突然陆时雍放了一只信号弹。
整个山顶突然出现衣衫整齐的官兵,他们手拿环刀,从山上冲了下来。
几息之间局势逆转。
陆时雍用脚碾在只有一口气的人身上。
那个人他不记得他的名字,对于他的手下败将。
他从不会将自己的精力放在手下败将身上半分。
那日却有执念,将口中的血吐掉,他反正活不成了。
他甚至还能自嘲,“我们高氏要亡了,守了一辈子的家业,到头来还是跟他人做了嫁衣。”
陆时雍不语,只是静静地瞧着他。
这个人他想起来了,是潞州高氏真正的掌舵人,高家二爷。
他并不是高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高太后待他始终隔了一层。
哪怕高家大爷总是闯祸,高太后虽然每次将他骂个狠,但最后还是任劳任怨给他擦屁股。
他这个隔了一层的兄弟自然又排除在外,这次他又被推了出来做替死羔羊。
他也累了倦了,他不想他的孩子重蹈覆辙,他要在死前将他们彻底摘出去。
“我死后,劳烦你善待我的家人,当然我不会让你给我白做,你一直针对潞州高氏,无非想要那一笔粮钱,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你自然拿得到你想要的,甚至比你给的更多。”
陆时雍蹲下去,将他扶起。
“你就不怕我拿了财,不给你干活?”
“咳咳咳,你大可一试,事情没办成你拿不到。”
陆时雍挑眉,他应当是算出他是高太后踢出去的棋子,若是能够全身而退,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不幸折戟,就赔了他一人。
高家二爷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些年他一直在给潞州高氏做见不得光的脏事,他知道自己没法抽身,但他得给自己的儿子谋一条出路。
陆时雍也懂打狗没入穷巷的道理,何况他的要求对他而言并不过分。
他点头同意。
高家二爷却让他以于雪浓起誓。
高家二爷见陆时雍迟迟不肯答应,立即说:“这可是潞州高氏三十年的积
淀,还不够你起誓吗?你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些保障。”
于雪浓不信这些,他已经救不活了,这是他的执念,她予以尊重。
最终陆时雍以江东陆氏下一任家主之妻的名义起誓,若为此誓,我陆氏长房一脉子息凋零,永不翻身。
自见心愿达成,他心头的那股气散掉,整个人迅速灰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