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浓瞧着许庭策的神情,浑似被捉奸在床。
她也不想跟许庭策黏黏糊糊,纠缠不清,索性一次性解决。
她替许庭策也斟了一碗酒,“边喝边聊。”
许庭策纵然在气,对上雪娘的目光,他习惯性的退让,好似本能。
眼前人素手捧着粗瓷碗,一脸笑盈盈的模样。
晨曦中微微的光晕洒在她身上,让她有一种雨雾初晴的美感。经年轮转,她好似还是记忆中的会甜甜叫他哥哥的小女孩。
许庭策眼睫微颤,所有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接过她递来的酒,眼光无意识看向酒坛子,昔年他去于府玩的时候,恰巧碰到于大人在埋酒。于大人还打趣他俩,说是给他俩成亲的时候准备的。
许庭策瞳孔微缩,心头怒意翻腾。
若不是当年雪娘执意离家,他们俩人早就结发夫妻,恩爱不疑。怎会像现在这般有无数人横亘在他俩之间。
许庭策端着酒道:“雪娘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他不想呵责,不想训斥,他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
陆时雍颇为自在,他已经不耐烦于雪浓慢悠悠给他斟酒,他喝一碗便斟上一碗,绝不停歇。好似什么美酒佳酿。
于雪浓直视许庭策的眼睛道:“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纠缠着没意思。”她想说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曾经喜欢他不假,甚至在凤凰山书院之时,她对他亦有好感。
但他们的关系也只能停在这里了,多的她给不了,她也要不起。
“所以你毫不留情的将于大人酿给我们的成婚喜酒碎个干净,你压根就不在乎对吗?”
他都娶妻了,他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缠着问,你在不在乎我,喜不喜欢我。
问题是现在还有意义吗?
于雪浓低垂着眼眸,下定决心道:“是,在你跟梁羡可成婚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们会是这般结果。”
许庭策惨然一笑,“我可以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雪浓打断道:“庭策哥哥,没有意义了。”
她的话语好似薄刃,一点一点凌迟他的心脏,让他透不过气来。
“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何为还要留下最后一坛女儿红,何必不碎个干净。”许庭策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找的东西就在这坛酒里。”
陆时雍轻笑一声,“没成想于小姐的新婚贺酒倒是便宜了陆某。”
他替于小姐斟了一碗,“你自己的新婚贺酒,你也喝些。”
不知陆时雍是不是故意,他直接用自己刚刚喝完的碗递给于雪浓。
这一刻许庭策并未掩盖自己对陆时雍的敌意,陆时雍的眼眸好似深不可测的玄潭,将所有的情绪吸入得一干二净。
“你就是为了他对吗?”许庭策用手指着陆时雍,“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从始至终他对你都不怀好意,你看不出来吗?”许庭策生平第一次品味出了嫉妒。
陆时雍饶有兴味的看着于小姐,看看她会有何反应。
一坛子的酒被他喝个干净,“于小姐,你的新婚贺酒没了。”他要亲自斩断于小姐跟许小相公最后一丝牵绊,他要她干干净净地站在他眼前。
许庭策是男人他当然明白陆时雍说这句话意味什么。
对于许庭策的诘问,于雪浓只是轻声道:“那是我同他之间的事。”
“雪娘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甚至科考的事我也可以帮你。”于雪浓知道这是许庭策最大限度的让步。
但她不想要,诚如她跟梁羡可说的他俩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不想把他牵扯其中。
“你给我帮最大的忙便是当做一切都不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变成什么模样,你都不要过问。”剩下的话她没有说。
许庭策难以置信,雪娘当真对他如此残忍吗?
他已经竭力去忍让,迁就她。
但她为何总是把自己排除在外!
他能够做的比陆时雍更多,为何她便瞧不见自己。
现在便毫不掩饰的与自己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