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把头发吹得半干,她打算回房间补眠。
屋里开了暖气,一个澡的时间,温度已经上来。
没有冷的感觉,因此即便是冬天,唐绵睡觉仍然喜欢穿宽松的短袖睡裙。
这是她在香港几年养成的小习惯。
刚穿过客厅,门铃响了。
唐绵折回玄关处,开门前,她透过猫眼看了看是谁。
映入视线的是一截男人手臂,藏青色的西装,还有挺括的白衬衣。
不用去猜,她已然知道站在外面的男人是谁。
他才把自己送回家,现在大清早的,又追到这里来干什么?
加了一晚上的班,不是应该回家休息吗?
当铃声再次响起,唐绵的思绪更乱,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没一会儿,门外那人改用手叩。
笃笃笃,利落有节奏,在过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翡翠城每层楼就住着叁户人家,“叩叩”得厉害,很容易引来旁边人家开门来瞧怎么回事。
唐绵怕再一次被对门的龚阿姨看见,到时候告诉刘女士,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手刚碰到防盗锁,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裙。
她回房间披了件外套,叩声再传来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急,匆匆跑过去打开门。
开门的刹那,黎靖炜的眉头还皱着,抬眼看到头发还有些湿的唐绵,因为久未等来人开而积压的那点不耐烦顿时消散,只问了一句:“在洗澡?”
唐绵点点头。
“头发怎么没吹干?”
唐绵愣住——很自然地会想到,去年万圣节前夕的香港,自己覆上他手背的那个心动瞬间。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挡在防盗和门框间,还算礼貌地问他有什么事。
黎靖炜往屋里扫了一眼,转而又看向她:“你母亲还在香港?”
“……”
不能够怪唐绵反应慢,因为这相同地点的一出似曾相识的对话。
这份诧异源于黎靖炜了解刘女士的行程这件事。
“万宝最近同宏盛走得近,略有耳闻。”
但是她未来得及再多细想,因为黎靖炜解释完后,用那深邃的视线盯着她洗过澡后白里透红的脸庞,说了一句:“不请我进去坐坐?还是打算,一直这样站着说话?”
唐绵没点头,尽管她是非常之想跟黎靖炜开诚布公好好谈一场。
但是除了她内心尚未组织好恰当的语言之外,对于现在的情形以及黎靖炜这样的做法,她同样是抗拒的。
不管是他早餐店的那条短信,还是他现在追到家里的行为,她不敢去解读,更不敢去深究他做这些的意图……
“有话就直接讲吧,黎总。”她说。
黎靖炜上下打量她一眼,饶有兴趣,那种神情,像是在说——
一段时间不见,长能耐了,现在连最起码的客套都懒得装。
而唐绵,确实不想再周璇。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半晌,黎靖炜突然问:“住在对面的是你家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