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静了,裴良玉忙笑着问陈夫人:“侄女有一桩疑问想请教夫人,不知夫人可愿意解惑?”
“自然,”陈夫人不自觉的站直了些,身体也有几分紧绷。
“敢问夫人今日用的是什么香?只闻着,就叫人觉得亲近。”
陈夫人不妨裴良玉竟问的这个,慢了一步才答:“是偶然得来一个旧方,用了些腊梅。”
“不拘新旧,最难得是合夫人的气质,”裴良玉面上配合着露出几分羡慕之色,“也不知道我何时能寻到一样最合意的香。”
李夫人眉头微微上扬,咽下了裴良玉不好调香之事。
话题由香而起,陈夫人却上了心:“裴姑娘平日用什么香?”
裴良玉立刻答道:“我是个宁缺毋滥的,日常寻不到合意的,便多用瓜果、鲜花熏屋子。”
“姑娘是个雅人,”陈夫人笑着笑着,脸上显出几分苦涩之意,“若是我儿也如姑娘一般,能随意用这些个花朵熏屋子……”
“夫人,”裴良玉扶着陈夫人坐下,“夫人说的是惠宁太子妃?”
陈夫人点了点头,看向李夫人道:“今日冒昧来访,是我失礼,可有些事,有些话,我得告诉裴夫人和裴姑娘知道。万望夫人不要嫌弃我多事。”
“怎么会,夫人请讲,”李夫人难得放软了声音。
“想必裴夫人裴姑娘应当都知道,我儿惠宁是因小产去的。”
见裴良玉母女听得认真,陈夫人才继续道:“惠宁自小有喘症,闻不得过多花粉柳絮,这事儿虽不隐秘,却也只是我们自己注意着,没往外传。可那日我进宫后,惠宁一直拉着我的手说,她闻到了很浓的花香。”
“其实惠宁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可偏生就有人先于她知道了。惠宁喘症发作,又突然小产,我进宫后不久,她就昏迷过去,再也没睁开眼。”
裴良玉拿了绢帕出来,递给双眼通红的陈夫人。
陈夫人看着伸到面前的帕子,摆了摆手:“无妨,我还忍得住。”
陈夫人闭了闭眼,缓和了几分情绪,才看向李夫人:“夫人也是有女儿的,或许能想象得到,当惠宁痛苦不堪的时候,我这个做娘的,却半点都帮不上她,有多么无能。”
“惠宁没了,我立刻便想到她说闻到花香之事,可还是迟了一步,经手的宫女被人从一个废旧的枯井里发现。”
想到这件事最后,是以惠宁太子妃小产而亡定了性,裴良玉不由问:“难道,就没有别的线索了?”
“背后之人扫尾做得很干净,可越是干净,才越是无法推脱,”陈夫人道,“惠宁有孕,对谁最不利?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又有谁看出来了?在东宫有这样的掌控力,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只可惜,猜测推论都定不了人的罪,没有证据。”
陈夫人说完,拉着裴良玉道:“其实今日我前来,告诉姑娘这些,也是有私心的。”
“一是怕姑娘日后入东宫,同样着了别人的道,给姑娘提个醒;二是望姑娘若有机会,能替惠宁寻一寻真凶。也不需要脏了姑娘的手,我陈家的恩怨,自己会了结。”
“只要此事能成,姑娘就是我陈家的大恩人,日后但有需要,我这一房,绝不会有半点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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