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夏一直想不明白这点。
对待府中的庶子庶女,嫡母不说一视同仁,但也确实做到了不偏不倚,独独对自己,她不闻不问,还好似有意打压。
她为何这般厌恶自己?
就?因自己的生母是?瘦马出身?可下人们对待裴姨娘也不曾如对她这般肆无忌惮。
仆人们敢如此苛待于她,这背后若说没有管事?的授意,顾夏是?决计不信的。
嫡母是?如此面面俱到的一个人,又怎会?不知自己在府里所?遭遇的一切。
这些苛待好似都发生在她定亲之后……
“银子都用到了何处?”苏御问。
顾夏本能地回避这个话?题,只说:“零零碎碎的,我也记不清了。”
苏御也看?出她的心思,便不再问,转而拿起一只没放烛心的兔子灯,递给顾夏:“这样的你也会?做?”
顾夏接过兔子灯打量了一番,笑道:“这个很简单的。”
“怎么个简单法?”
听苏御问了,顾夏只好尽己所?能地解释。
“这里面是?铁丝。”顾夏靠近苏御,小心地掰出一点儿缝隙给他?看?,“先用铁丝搭出兔子的形状,再将麻绳一圈一圈缠上去,用笔画上五官,底部留一个搁蜡烛的小台子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苏御目光柔和地看?着顾夏,脸上现出一点恍然,“听着确实不难。”
哪怕是?皇孙也有不了解的东西啊,顾夏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心里竟莫名有些小愉悦。
苏御将那兔子灯从顾夏手里拿回来?,往旁边一递,不远处候着的定安立马上前来?接过,付银子。
小摊的摊主从方才就?吹胡子瞪眼地盯着苏御二人。
就?只看?看??做起来?简单?这两人莫不是?来?找茬的?所?以这会?儿他?也没给定安什么好脸色,生生报了个翻倍的价格,定安眼不带眨地给了银子,他?立马带上笑容,舔着脸推销别的东西。
定安理都没理。
“你的手这样巧,下回也给我做些东西吧。”苏御将就?着顾夏的步子,慢慢往前走?着,“做些香袋荷包之类的,我好随身带着。”
顾夏闻言顿住脚步,轻声说:“妾身的手艺哪能跟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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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攻有术,确实没法比。”苏御也停了下来?,笑着道,“可我喜欢。”
——可我喜欢。
仅仅四字,山石生花。
顾夏微抬起眼,四目交投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顾夏深知自己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同时她也清楚地明白这次的无法拒绝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以往的她是?不能拒绝,而这一次的她,是?不会?拒绝。
是?的,不会?,她不想。
“那妾身给您做个香袋吧,您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样子吗?”顾夏问他?。
苏御:“你看?着做就?好,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东西,我就?不给你增加难度了。”
顾夏一听,忍不住笑了,道:“那妾身先行谢过您的体贴。”
她其?实不该这样说话?的,可都已经这般了,着实也没必要再矫情,今儿过节,就?当放肆一回吧,顾夏破罐子破摔地想。
两人继续往前闲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顾夏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眼神?到处打转。苏御怕有不长眼的行人冲撞到她,便走?在了外侧,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里边。
顾夏今日穿了一身水色的长曳裙,外面罩着同色的貂皮斗篷,绣着金丝的裙角被灯光映得流光溢彩,走?动时,流光摇曳,绚烂得耀眼。
苏御望着走?在身边的姑娘,心底异常满足。她的这一身,从头到尾,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搭配的。
两人随着人流渐渐来?到了河边。
一盏盏河灯浩浩荡荡地飘在河里,一眼望不到头。
“可要放灯?”苏御问她。